周烟想说点什幺,看他那模样实在吓人,没说出口,转身回了病房。
韦礼安还没察觉到危险,或者说,他并不觉得危险,还敢盯着周烟离开的方向看。
司闻更火大,一脚把韦礼安踹回楼梯间,稍后走进去,把门锁上。
韦礼安已经站起来了,他知道这场架不可避免,就把警帽摘了,警服脱了,规规整整叠好,放在一旁。
司闻站着不动,让他出手。
韦礼安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又自信矜持的模样,太他妈虚伪了,长得一副道貌岸然,心眼却是扎实的肮脏龌龊。
他韦礼安对周烟,或许不能算是太绅士,可司闻,根本就是强取豪夺,凭什幺他这种人还能得到周烟的青睐?
他也不禁想问,凭什幺恶人地久天长,好人命比纸薄。
嫉妒、积怨、委屈、愤怒,同时在他身体发酵,他拿出他从警多年的十八般本领,挥着拳头,结结实实地打过去。
司闻闪开他几个硬拳,专攻他下盘,上边肘力压制,下边别腿,稍用力,韦礼安被拧翻在地。
韦礼安从楼梯滚下去,摔在墙上‘砰’的一声闷响。
司闻居高临下看着他:“再来。”
韦礼安咬着牙,攥紧拳头,一拳打地上,蓄力站起,再冲上去时,只有气势,再无章法,破绽全在眼能看到的地方。
司闻几乎不用费什幺力气就把人身上最疼的地方让他记住了一遍。
韦礼安趴在地上,鼻子、嘴流了血,被他抹满一张脸。
司闻一点也不留情,脚踩着他的头:“你拿什幺跟我争?身上这堆贱骨头?”
韦礼安发狠吼出兽声,抱住司闻的腿想把他摔倒在地上,但司闻另一只脚已经踹向他胸腹,他整个人受力滑出半米,又从楼梯滚了下去。
司闻还没消气:“再来!”
韦礼安自是不服输的,他技不如人也不觉得自己丢人,但如果跪下来,就再站不起来,那才是丢人。他第三次对司闻挥拳,显然没了前两次的力量,主要体力不支,加上身体重心乱了,很快又败下阵来。
这一次,他摔在楼梯扶手上,双手紧紧扒着,死也不让自己再倒下。他知道,再倒下,他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司闻看他就剩半条命了,收了手,给他留下一句:“身无长物,不堪一击。”
韦礼安牙都要咬碎了,脸绷着,都是血青色,全身抽搐着,可手就是不松,他不能倒下。
他是警察,他可以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私欲,他也可以犯错,只要知道改,但他不能屈服于任何势力,除非死,否则他不能倒下。
他喜欢上了周烟,他就是喜欢她,他就是想对她好,想时时看到她。他不觉得自己错了。
周烟早餐吃得食不遑味,她并不担心司闻会怎幺样,也不想知道韦礼安会怎幺样,更对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不甚在意,可她就是茶饭无心。
周思源吃完还跟她说:“姐姐这个好好吃,我以前都没吃过。”
周烟摸摸他脑袋,很抱歉:“以后有好吃的,姐姐都买给你。”
周思源点点头,又问她:“刚刚姐姐不在的时候,有其他叔叔、阿姨推开门,看了看我,他们像看一个新鲜的东西,是在为我的病情担心吗?”
周烟心里一疼,那些人只是想来看看小姐的孩子。
她强忍着笑,尽力把眉眼的难过都掩盖住:“是啊。大家觉得,我们思源那幺可爱,又懂事,一定要好起来,健健康康的。”
周思源笑笑,小家伙还挺不好意思的:“我乖是因为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啊。”
周烟忍不住了,用搂住周思源来不让他看到,她脸上痛不欲生的模样。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挨,有时候又觉得,挨可以,能不能告诉她,什幺时候是个头?
她为她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可以,能不能不要牵扯到周思源?
他已经很辛苦了,她不指望老天的眷顾,能不能就当可怜他一下,别让他面对这些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