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头顶上的被子被掀开,台灯重新亮了起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粘人。”封惟捞起小猫,“真是拿你没办法。”
面面相觑。
圆溜溜的眼睛尽显无辜。
“算了,和我一起睡也不是不可以。”封惟又把小猫放下。
封惟叮嘱道:“好好睡觉。”
想想又补了一句,“再闹就把你丢出卧室。”
台灯再次熄灭。
时敛静静地躺着,刚刚他看到了,封惟腿上有红色的凸起,与记忆完美吻合的,所谓胎记。
那其实根本就不是胎记,只不过他习惯对外声称胎记,对师兄陈让同理,因为他不想让橘猫,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那是被火灼伤后留下的疤痕。
封惟曾经救过他两次,孤儿院的火灾是第二次,第一次,发生在他们初见的那天。
红绳与长命锁
那天的故事,关乎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和一位善良的小男孩,时敛每次和陈让提起,陈让都会说,这真是一个俗套的初遇,光是听了个开头,就能猜到故事的结局。
好像确实如此,在旁观者的视角,故事乏善可陈,没有什么特别的巧合、反转、伏笔。
却改写了身为主人公的他,命运的轨迹。
那天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后腿骨折,皮肉撕裂,卧在马路边的灌木丛下,一开始还有力气叫,后来疼得受不了了,慢慢地垂下脑袋。
“这是什么?”
耳边叽叽喳喳,围过来几个孩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一只猫。”
“死了吗?”
“看着没反应,好像死了。”
他急于证明自己还活着,微弱地发出了一声猫叫。
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声音,为首的那位好似被吓了一跳,退了半步惊讶道:“没死啊。”
远处忽然传来大人的呼喊,让那几个孩子不要乱跑,马路上危险,每个人的名字都被点了一遍,于是人群一哄而散,推推搡搡、不情不愿地往回走去,谁也不记得荫蔽之下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猫。
大人的话不无道理,因为时敛就是被马路上突然转向的车撞到,骨折,位移严重,骨头穿破了肌肉,可能无法自愈,就算有幸能够自愈,他大概率会成为一只瘸腿的猫。
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后来华灯初上,天渐渐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