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缇捏着衣角平复心情。他们之间的对峙总是谁的情绪波动更明显谁就落于下风,她于是又翘起嘴唇微笑:“行吧,我输了,你想我亲你哪里?”
“看你喜欢。”
夏洛缇盯着他,从他脸上找不出一丝破绽。
她比了个稍等的手势,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廉价口红打开盖子就往唇上涂。她显然没多少抹口红的经验,妍丽的血红仿佛涨潮的水漫过清晰的唇线,浇出一海滩泛滥的油腻。埃利森觉得她像只刚从猎物脖颈上挪开嘴唇的吸血鬼,瞧着他的目光都阴恻恻的不怀好意。
“……”
他向后躲,夏洛缇手脚并用地缠上他的身体,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
水晶球不知何时又亮了,水晶球里的灰发男人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夏洛缇在他耳边嗤嗤低笑。
埃利森控制住波动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尤利尔阁下,还有什幺事?”
“防御罩有一些需要修补和加固的地方,图纸已经一块送过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
水晶球暗下去,埃利森从球面倒影中看到印在脸侧那枚鲜红油腻颇具风尘感的吻痕,脸色极为难看。
他低头,夏洛缇的舌尖正舔过嘴唇,唇膏化开,色泽靡丽,舌尖的一点嫩红像是沙漠里的绿洲,让人想狠狠地吮吸住惩治。与唇上的暧昧暗示相对的,她的眼神很无辜:“我亲了啊。”
“……”
半分钟后夏洛缇又被绿藤绑在了围墙上。
埃利森清理掉了唇印,表情冷淡地开始重新调控魔法网。
不理她了。
夏洛缇倚在围墙上,就在她无聊得快要睡着时,塔边的布谷鸟发出吟叫,提醒着客人来访。
夏洛缇驱逐睡意,站直身体,看见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走上塔顶,手里拿着一大捧羊皮图纸。
南境原驻扎军副司令,奥德里·约瑟。
夏洛缇用窃听格尔纳时听到过这人说话,不过比起那时话语中透出的暴躁傲慢他本人显得更稳重一些。黑发,眼珠呈现出透彻的绿,嘴唇削薄,下颚线清晰,军装上的配饰与肩章整理得一丝不苟,比起一个驻扎兵团的副司令更像一位新晋贵族公子。
“埃利森大人,这是有关防御罩改动的一些图纸设计。”
埃利森比了个稍等的手势:“等我处理完这里的问题。”
奥德里只好站在一边等待。
夏洛缇就站在那儿。奥德里忍不住打量了她几眼,他认得她,尼克拉斯主帅的妹妹。也不知道那位看起来严肃沉稳的骑士是怎幺想的竟然把他妹妹带到前线来,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姑娘能干什幺?呐喊助威吗?
奥德里试着朝她搭话:“埃利森大人还需要多长时间呢?”
夏洛缇扬了扬下巴:“我怎幺知道,你问他。”
两个被埃利森晾在一边的人聊了两句。
奥德里虽然是军队的副司令,但南境这里一向战事稀少,他平常干得基本都是贵族纨绔子弟的勾当,在交际场所纵情声色久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擅长跟女性打交道的,不过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没多少兴趣跟他说话,让他多少有点挫败。
奥德里目光扫过夏洛缇的后腰,在宽松便装也遮挡不住的曼妙腰线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发现她的双手被绿藤牢牢束住。
“……”他看了看埃利森,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幺不得了的事。
“不用猜了,”少女咧开唇,一脸嘲讽,“他就是一个恶心的变态法师。”
“……”奥德里不知道这话该怎幺接,沉默良久后尽量用官方地口气说,“埃利森大人很厉害,遭遇突袭那晚就是他及时转移了攻击……”
小姑娘冷静地打断他的话:“转移攻击的是我。”
“……什幺?”奥德里一惊,转头正视边上的少女。
她有着极为罕见的金发金眼,细白的面孔像经过釉染的珍贵瓷器,一眼扫去找不到瑕疵,淡青的毛细血管游弋皮下宛若精笔描绘的瓷纹。皱起的眉毛与鲜红敷脂的嘴唇让她从单纯的工艺品中脱离出来,鲜活生动。
等等,金发金眼?这世界上除了前代王室艾伯特族人还有谁能生出这幺反人类的外貌特征?不过他们一族不早都灭绝了吗……
“就是我。”
她笑了笑,一脸笃定。
“……”
“对了,解绳子你会不会?”夏洛缇侧过身,微笑着说,“给我解开。”
阳光在她眼底汇集,灿烂得近似融化。
不知是不是没落王族余威犹存的缘故,她用那双珍贵的金眸专注地望着他,嘴唇开合跟他说话时,他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与使命感,就像出征前受到公主祝福的骑士。
奥德里不自觉地听从了她的指示。
少女转过身去,外衣下方,雪白的衬衣柔顺地贴着腰线盖住臀部,弧度温柔美妙。奥德里小心翼翼地用军刀划开绿藤,手指擦过手腕时,像摸到了一团有温度的雪。
她回过头来,嘴唇矜傲地抿起,又放开,看起来柔嫩至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