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竟起了作用,那本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眼皮闪了闪,顷刻睁开眼,死瞪着我喃喃道:“素心,素心!”
我依旧扑在小笨蛋怀里,无良的眨了眨眼。蓄满泪水的眼眸无辜的传达着“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的信息。
兴许真是半日不见如隔15秋,小笨蛋选择了无视地上的男人,用手搂了搂我的腰。
“廉儿,你重了。”
废话,我把全身的力气压在你身上,能不重吗?
如此和谐的一幅画面,却被突然撞上来的小破孩撕碎了。
小破孩用铁头功分开我和小笨蛋,然后扑进我怀里欲哭不哭地瘪了嘴:“娘,你快救救父汗啊!”
“娘,你不要生气了,不要离家出走了,以后就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娘,你说过永远只~爱我和父汗两个人的。”
“………”
嘴角抽搐,我已不能言语。
一直沉默的文墨玉见状,终于掸了掸衣衫从地上站起来,唯恐天下不乱地冷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安陵兄,还往老张那抬吗?干脆我帮你直接把情敌给解决了?”
瞬间,小破孩投去杀死人的眼神。
文墨玉轻描淡写地指了指小破孩,“把这个拖油瓶丢给旺宅喂食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淇儿不老实啊,很多素心的事情没给枝枝交代清楚,哇哈哈!
怀王府、淇儿房间内,我抱着眯眼打盹的旺宅一边顺毛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盯住淇儿。
淇儿如芒在背,见状也机械性地转了转脑袋,嘴边的笑扯得异常难看。
我扬眉,“怎么说?”
小笨蛋和文墨玉带着小破孩他爹去张世仁那解毒,我就干脆带着一人一狼回了怀王府找淇儿兴师问罪。
谁料小破孩一见淇儿,哭得越发厉害,干脆扑进淇儿怀里跺脚大嚎:“姑姑,姑姑!”
淇儿见了小破孩也是一脸惊诧,“麒儿?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我才知往日的小丫头淇儿、今日的公主乌布拉托原来一直打着小侄子的名号招摇撞骗,非“淇儿”,实乃“麒儿”也!
麒儿被带下去梳洗后,淇儿就挥退左右,与我僵持到了如此。
淇儿叹息道:“廉枝好姐姐,你别生我气,的确有些隐情没告诉你。我……我也是有难言之隐。”
我笑着从淇儿怀里抽出手,“乌布拉托公主,你可别想再唬我说小破孩真是素心的儿子,”顿了顿,我顾及地看了看窗外,才悄声道:“那一晚,我可是痛个半死,只便宜了小笨蛋。”
闻言,淇儿噗的笑出声,捂住檀口道:“其实第二日我也和王妈妈看见罪证了,看那血渍,啧啧,我一直没大好意思问,安陵然很野蛮吧?”
我脸颊一粉,当即低下头去,“哪有——”
等等,我话未毕,又登时抬起头来,瞪住眼睛叉腰:“淇儿,今天休想再绕开话题!”
闻言,淇儿脸上的俏皮反倒减了三分,歪头遥望窗外喃喃道:“不是不愿说,只是不想去回忆。素心姐姐……她要是有你廉枝一半幸运也是好的。”
窗外,风冉冉而起,海棠花迎面而舞,飘向了远方。
原来,这个素心,还真是和大长今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都有一手好厨艺、好医术,就连命运,也都坎坷得可以。
只是,别人大长今最后还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相夫教子,素心却始终没等来丈夫儿子的重逢——
素心十五岁时,因被人追杀,逃亡途中不慎摔下山脚,的确是被阖赫国的人救了,却不是淇儿,是淇儿的长兄,麒儿的父汗——大王子乌布敏达。
两人相处下来,渐生情愫。
可感情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码事。
阖赫国虽开放,但对后裔血脉十分看重。素心一介汉女,别说没有资格成为阖赫皇后,不能为储君大王子乌布敏达诞下子嗣,就连成为妾室妃子的可能性都没有。因为在阖赫王室眼里,汉人是懦弱、无能的,他们不能容忍皇室血脉里流淌半点这些劣根懦性。
于是,在素心的苦口劝解下,乌布敏达娶了同族的表妹,生下麒儿。但天有不测风云,王子妃竟然难产,无奈之下,阖赫大汗招来素心医治,孩子虽保住了,王子妃却因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这样的结果,皇室自然不能接受。皇后娘家杀进宫里,要为女儿报仇,全国上下皆蜚语纷纷,说是汉族妖女杀了王子妃。在乌布敏达和淇儿的据理力争下,素心的命是保住了,却被迫喝下藏红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阖赫大汗要保证的是,这个汉女不会留下半点乌布家族的血脉,不会威胁到小王孙的性命。大汗是妥协了,可是皇室没有妥协,阖赫国人民没有妥协,几年后的今日,素心和两父子其乐融融之时,皇室再次逼着乌布敏达续弦,因为,王子妃之位、未来的后位不可能永远空缺。素心,这个汉族女子,永远都只能以婢子的身份卑微地活着。
这次,乌布敏达吸取前车之鉴,拒死不娶。
素心在多方压力下,被逼瞒着两父子上了淇儿的花轿,陪嫁回了中原。
后事巨细,皆已明了。
乌布敏达知晓原委,终于追来中原,只可惜……两人已阴阳相隔。
我唏嘘不已,“素心真是,太难了。相爱难道真有错吗?”
淇儿摇头,“没错,错就错在,哥哥和她的身份。素心姐姐守护了十一年,等待了十一年,别说任何名分,就连一句认可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