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芸皱着眉晃晃脑袋,尽可能不去回忆曾经看到那些患者的惨状,一想到他们,她就想到这些凄惨的模样在安诺身上大概率也发生过,她就觉得无比难受。
而牧芸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安诺并没有做出她所脑补的事情,而是去了自己的工作室里。
她没关门,一开门就看见亮着灯的工作室,里面传来一些轻轻的响声。
牧芸蹑手蹑脚趴在门边,只见安诺背对着自己,离她最近的是白天那只被砍怀的仿真手臂,安诺时不时拿起来摆弄几下,周围零零散散摆着一些应该是修复义肢的零件。
睡不着所以跑过来修义肢了吗?
牧芸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苦恼起来。
安诺刚刚被噩梦惊醒后,便毫不犹豫起床,不再睡下去。
她是清楚自己接下来没发入睡才起来的吗?
还有,她下意识开灯,似乎又因为自己,马上就把灯关了,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睡眠,她去了工作室。
安诺是怕黑吗?还是说,她更习惯开着灯睡?
“牧牧?”
安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把站在门外偷看了半天的牧芸抓了个正着。
“你怎么醒了?”
“啊……我,出来喝水。”牧芸挠了挠脸,“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安诺点点头。
由于没想到牧芸半夜突然会醒,安诺下意识去要拿一条丝巾遮一遮自己的脖子,手腕再次被牧芸抓住。
“不用。”牧芸轻声道,“都捂了一天了,让皮肤休息一下、透透气吧。”
“我说了,你在我面前不用遮掩任何地方。”
安诺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半响,最终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丝巾。
“谢谢你,牧牧。”
牧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首先,两人认识不久,就算现在睡同一个被窝,可严格来讲是真的不熟,安诺不一定就愿意跟自己诉说过去,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种遭遇是落在牧芸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跟一个不熟、认识几天的人说这些过去。
其次安诺那么在意遮挡身上的伤痕,肯定是这些痕迹吓退过不少人、或是被不少人问过、说过,并且给她带来精神或是心理上伤害。
所以还是先别问了,至少不是现在问。
安诺工作室里就有饮水机,她过去倒了杯温水给牧芸。
“你怎么突然起来修义肢了?”
牧芸找了个不挡住安诺工作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