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荣听了险些昏倒,日子过得今夕不知何夕,竟恍然到了一月之期。“他们,现在哪里?”
家人回:“在门口,老爷可要去迎接。”
“接什么接?卫荣努力平复着心情,想说不去,但碍着规矩,只能强迫自己去前庭。
“卫大人!”卫荣到时,鸣鸿已着人将一应物品尽数抬入前庭,数量之多,一眼难数。“这些是王爷为公子准备的聘礼以及礼服,望笑纳。”
卫荣看那些大红箱子,只觉刺眼。“此一些太过贵重,下官万不敢收,阁下且拿回去吧!”
“大人若不满意这些,便自行退去淮王府吧!”鸣鸿拱手。“在下只是个送东西的,如今尽数送到,便告辞了!”
鸣鸿说走就走,就一个悲怒至极的卫荣和一地的所谓“聘礼”。
“老爷!”自打卫杨氏也知道淮王心思后,几乎整日以泪洗面,今次再见这些,哭的更是厉害。“连生,连生真的就要这样毁了吗?您倒是想想办法呀!”
“我能有什么办法?”卫荣又何尝想事情发生,但木已成舟,他也只剩空叹。
“真的就再无办法了吗?”卫杨氏悲痛为怒,瞅着段承诩送来的所谓礼服,当即就要将它撕碎了去。
“娘!”眼见礼服将要被毁,这件事出现及时制止,并将其接了过去。“孩儿将去,但卫家还在,没了孩儿,还有连月,爹娘实在不必如此悲伤。”
“连生!”卫杨氏抱着卫连生又是一阵恸哭。“我卫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要遇到此种事情,我可怜的连生!”
已至今日,卫连生反倒是有了一股心如止水的平静,甚至能微笑着安慰卫杨氏。“许这就是孩儿命数,前世造的孽,今世要还,爹娘不必如此悲伤。”
“我这就叫人将这些东西送回淮王府去!”卫荣说着就去叫人:“来人!”
“爹!”卫连生阻止了卫荣,并去将一口箱子打开只见里头尽是金银珠宝。“这淮王倒是大方,既然送来,爹便收了吧,来日连月成婚,与她做嫁妆,或能求个上好姻缘!”
“我才不要这些!”卫连月突然跑出来,拿了箱子里的东西便摔。
“连月!”卫连生阻了卫连月继续摔其他的。
“哼!”卫连月气的一跺脚,跑回屋里哭去了,这日过后,笼罩卫家的乌云似乎更重了。
婚期至!
卫连生不肯叫任何人来,自己在屋里把将要葬送他一生的礼服穿好!唯一还可庆幸的是,段承诩给他准备的礼服非女制,也无盖头。
卫连生早与卫家人说好过,到了这日,皆不必出来。只等轿辇来了,他自己一人去。
便是了。
到得门口,卫宅家丁早撤了,也无任何灯彩,与段承诩迎亲的热闹不同,全无半点喜庆气息,说是死气沉沉也不为过。
不过段承诩不在意这些。
“连生!”亲自前来接亲的段承诩下了马,走到卫连生面前后伸出手。“我来接你了!”
卫连生看着段承诩,过了许久才终于缓缓伸出手回之。
段承诩今日是真的很高兴,握了卫连生的手,将他引入轿辇之中。后便领着迎亲队伍,敲敲打打,浩浩荡荡,游街过市,开往淮王府。
“我就说吧,那这件事注定此生不是你的!”人群中,两个许久未见的人,立于人群之中。其中一个是白慕,另一个则是在揶揄他的杨元周。
至于为何他二个十分不对付的人会走在一起,全因:“你特意来将此事告知于我便是想看我痛苦?”
“倒也不全是!”杨元周抱着胳膊,好整以暇道:“只是有些同情你罢了,所爱之人被人半路截胡,你却还蒙在鼓里,真是可悲可叹!”
白慕看杨元周,目眦欲裂。“还不都是因为你!”
“关我何事?”杨元周耸肩。“是你自己与他有缘无份,怎就怪我头上了!”
白慕咬牙道:“若非当初你杀了姜武,还想嫁祸我与连生,我与连生又怎会落到如此?”
“呵呵!”杨元周无所谓道:“随你怎么说,左右卫连生与淮王已成婚。”
“连生不会是自愿的!”白慕十分笃定。
杨元周挑眉。“你怎知他不是自愿?”
白慕笃定道:“连生素来知礼守节,绝不会自愿忍受众多非议。”
“你就是怂吧!”杨元周笑道:“想当初你与卫连生同寝三年,明明心悦于他,却不敢宣之于口,生等到淮王捷足先登。”
白慕愤恨。“淮王无耻!”
杨元周道:“分明是你不懂卫连生!”
“我怎会不懂连生?”白慕道:“对他,我从来小心呵护,可恨淮王。”
“你也知那是淮王!”杨元周讽刺道:“当今皇上的一母胞弟,搭上他,此生无虞,对了,我可听说卫大人升礼部侍郎了!”
白慕腾的看向杨元周。“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正好迎亲队伍走远,杨元周也准备走。“我说的皆为事实!”
直到杨元周走了很远,白慕还在原地看着迎亲队伍离去的方向。“连生不是这种人,绝对不是,他一定是被胁迫的!”
另一边,迎亲队伍终于抵达淮王府,段承诩亲去轿辇前迎卫连生。
“连生!”有人挑了轿帘,段承诩又一次伸手。
段承诩娶男妻之事,非议是有不少的,但碍于他身份,人们也至多是在背后议论,真到堂前,该来贺喜的,一个不少。
这些人来的热闹,但落在卫连生眼中,却只叫他却步。他已经尽力叫自己坦然去面对这一切,可真到面对时,各种异样还是接踵而至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