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鑫把手拔回来,尴尬地在空中甩了甩:“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我不是,真正的段执出差去了。”
丁思渺很好地掩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面朝着杨教授和查理斯,调度出一个早已知情的笑容,直到把杨教授和查理斯在酒店安顿好,她才借着蹭车买东西的机会问出口:“你换了新沐浴露吗?”
乔鑫摇摇头:“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丁思渺顿了顿,静静到:“电车一般有股味儿,这个车里倒没有,只能闻到一点柑橘的香气,很像是我以前喜欢的一款沐浴露气味。”
乔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可能是段执的沐浴露气味,这是他的车,我借来的。”
果然——可这么长的时间,连沐浴露都没想过要换一款吗?
丁思渺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有些微微的发怔——念旧在个人身上是一种通病,段执连沐浴露都无法狠下心换掉,更没可能换掉自己,但,为什么躲着自己呢?
“不认识北京了?”乔鑫打趣道。
“他真是出差去了吗?什么时候走的?”丁思渺风马牛不相及地回答,她合上车窗,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说段执?”乔鑫小心瞥了眼她,愈发肯定这俩人是闹了什么大别扭,以至于感情濒临破裂,段执连出差这种事都不和丁思渺报备了。
“还能有谁?”丁思渺拉下头顶的镜子,飞机降落前,她在经济舱里束手束脚地给自己上了套全妆,如今看着毫无价值,有些令人生厌。
“真是出差,走了快一周了。”乔鑫试探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你们俩吵架了?不会已经分手了吧?”
比分手严重得多。
丁思渺确信段执破译了自己留下的那张纸条,所以才会坚持不懈地给自己发邮件,明明是自己承诺了“再会”,誓言般给段执以希望,却也是自己,亲手斩断了和段执的全部联系方式,甚至连旧邮箱里的节日问候都没有回复过。
段执如果因此记恨上她,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丁思渺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也懒得花费过多的时间去向外人讲解自己的私人感情,干脆跳过了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乔鑫当她是默认,犹豫半晌,劝和道:“你不会是特意回来兴师问罪的吧?我说句公道话,段执在学校还是挺洁身自好的,像他这样的条件,前两年你不在,多的是人往上凑,他一个也没接触过,异地恋谈成这样,也可以说是饱经考验还屹立不倒了。”
兴师问罪?负荆请罪还差不多。
丁思渺无奈地笑了下,熟练地转换话题:“难道现在往上凑的人不多了吗?”
这是桩有意思的八卦,乔鑫恰好有着绝佳的吃瓜机位,立即绘声绘色地讲给丁思渺听:“据我所知,自从他放弃继承权之后,他在相亲圈的地位就从钻石王老五降级成了莫桑石小段,不再是抢手货了。
倒不是说他现在穷,是大家伙儿都觉得他要么精神有问题,要么是性格有问题,总之有病。不过穷不穷的,也得看对比,以前他上班都开叶老师开剩下的沃尔沃xc90,现在自己掏钱,也就能买个特斯拉,还得分期付款。”
“放弃继承权?”丁思渺万分惊讶,世界上还真有不爱钱的怪胎吗?
“对啊,挺震撼的吧?”乔鑫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侧头看向丁思渺:“你不知道吗?”
丁思渺摇了摇头,她如果知情,说不定会拦一下段执,干嘛非得和钱过不去呢?
她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问出了口,乔鑫握着方向盘附和道:“我也很好奇,我还看到有人猜他不是亲生孩子呢,什么豪门私生子……反正闲言碎语,说啥的都有,有一次我们喝多了,我在餐厅问他,我说——为什么非得和钱过不去,结果他给我讲了个动物灭绝的故事,服了。”
“是……渡渡鸟的故事吗?”丁思渺紧张起来,目光系在乔鑫脸上。
“对,还真是。”乔鑫大幅度地点了下头,“他也给你讲过?”
“没有。”丁思渺收回视线,望着前方一时失焦。
车里安静了半分钟,乔鑫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试探道:“你不会因为继承权的事情,再和他——”
“不会。”丁思渺猜到他要说什么,脱口打断道:“没有更好。”
chapter79
登台汇报的前一天下午,乔鑫接到丁思渺的电话,让他陪自己去买套正装,原以为不是什么累活儿,自己又正好闲来无事,便欣然赴约,没想到丁思渺脚力非凡,从商场逛到成衣店,从买手店淘到裁缝铺,一万多步溜达下来,依旧精神焕发。
乔鑫忍不住问:“你这是大姑娘上轿现扎耳朵眼呢,早干嘛去了?”
“原本也没说需要我上台。”丁思渺把手臂穿进袖管,抚平外套,看着镜子里强忍不耐烦的乔鑫解释道:“按计划是杨老师汇报,但是他从昨天开始刀片嗓,今天彻底说不出话了,我也是临危受命好不好?”
“那……随便挑一套不就好了吗,其实你今天在商场试的第一套就很好。”
丁思渺皱眉回忆了片刻,这才想起第一套西装上身的样子,嫌弃到:“太普通了。”
平平无奇的版型和裁剪,虽说不出错,但是也毫无亮点。
乔鑫头疼地扶了扶额,他想不到普通竟然也能成为一个缺点:“你想找特别的,应该喊你那个金发的男同学陪你来逛。”
丁思渺想到查理斯,抬头翻了个白眼:“他?白天躺尸晚上泡吧,谁知道这会儿和哪个狗男人厮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