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李思言的唇角也不自觉上提,“不是。”
他从窗口递了一个荷包给她。
绣花是外面最常见的样式,随处就能买到,秦霁接过来,拿在手里要比寻常的荷包沉。
她没打开,和兔子镇纸一起握在手中,捏出来了里面是个玉佩。
“李思言,你会在这里留多久?”
官员外放,常常要在外放之地呆上三五年。他从京城到这里,是要待三年,还是五年?
李思言:“三年。”
秦霁抿了抿唇,道:“那以后见面,我再……谢谢你。”
他帮了她很多次,光凭“多谢”这两个字,实在太过单薄,可她现在也只剩下这两个字。
李思言沉默一瞬,违心道:“举手之劳,不必记挂。”
他想要她的感激,却更加不愿她生出亏欠。
八月十四,天上一轮皓月,明亮皎洁。
秦霁抬头望着,若不是有桂香袭来,她几乎要将今夜和离开京城那夜弄混。
且青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主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才主人在那位姑娘的住处后头徘徊了半晌,他劝过一回,“明日姑娘就要离开此地,主人不想同她说些什么?”
瞧着李思言去了人家窗外那条路徘徊,且青稍放下心,守在他房间外头。
主人这一夜若是没有回来,这府上就能多出一个女主人了。
且青又一次扼腕,上前接过李思言手中提灯。
临近房门,且青仍是不解,赶在他进门前问道:“主人,您找了姑娘这么久,就是为了要送她走么?”
没有半分停顿,李思言应道:“嗯。”
想送她去想去的地方,和亲朋团圆,不受人欺侮。
秦霁是皎皎的明月光,不小心坠下,也该好好捧起来,还回去。
这样好的人,她的夫君也该是一个光风霁月,才名兼备的君子。
不该被自己这样的人沾染。
李思言还不姓李的时候,是家中最不受待见的庶子,连仆婢也能忽视他。难得一次被人念起,还是那伙来抄家的官兵。
他跑出去,没想着真能躲过这劫,他只想死远点,别跟那家人臭在一起。
那一夜,灯贯满市,长街如龙,却只有她停在自己身边。
到现在,抄家的场景变得模糊,唯一清晰是秦霁泛着泪光的杏眼。
那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而哭。
后来在京城的这几年,他见识过她的好,更见识过她的好人缘。男也好,女也罢,她从不缺人喜欢。
可李思言却不同。
到了李家,他早早拿起刀。无辜或有辜,次数一旦变多,不是每回都有功夫先去分清。
第一次分错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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