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回船舱的时候,秦霁忽然间想了起来。
她的确见过他,不是人,而是画像。
去年爹爹回来之后,书房里便放有寻人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他的模样。连颈边那颗黑痣都能对上。
此人叫王州,是爹爹去督造时,当地派给爹爹的属官。
秦霁脚步一怔,又转回去时,已不见那人踪影。
现下正是午时,船还停靠在岸,客船上的人多围在甲板,寻小贩送些吃食上船,其余吃完了的则在厢房。
船尾处看不到人。
秦霁摸了摸袖中凸起,李思言昨夜送来的木匣中,有一柄新匕首。
隔着薄衫,也能感到刀刃冰凉,她微定心神,往船尾处走了过去。
船尾被船帆遮下的影给牢牢盖着,拐过弯,吹来的风都要阴凉不少。
没走多远,便看见地上倒着一个指头粗的信筒,里面卷起的纸张掉出了半阙。
秦霁压着信筒,取出了里面的纸。
还未展开,已看见了上面的几个字样。
兵器,转运。
这是一封署了名的调令,运的正是去年查验过后,被指为一堆废铁的兵器。
爹爹督造的兵器,被人换过。
秦霁心跳陡然变快,忙将这纸收入怀中,提步沿着隐蔽的地方往回走。
她拐出船尾,还未走远,迎面便踏来一道蹬蹬的脚步声。
与那日在胭脂阁中听到的如出一辙。
秦霁垂下眼,默不作声与他错开。
待王州拐过弯,她脚下的步子立时变大。怀中揣着的纸像是一面鼓,每走一步,都像敲在这鼓面之上。
胸口砰砰作响。
秦霁在舱口停下,这儿的人多了起来,她掩在其中,重新看向船尾。
王州已经走出,一张黑脸正往这边张望,他的手里还捏着方才那个信筒。
秦霁迅速背过了身。
可前面似乎也未见安全,一行四五人从甲板处走了过来,眼神与她身后似有交汇,先一步进了船舱当中。
此份文书丢失不见,他们定然是要去船舱当中一个个排查。
秦霁心口一窒。
她得快些下船。
然而才走到甲板,秦霁身子一晃。只看见前边一个青年正在拉紧手中的麻绳,将鼓起的船帆吊紧。
他大声喊道:“开——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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