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摘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很小的,黑色的像丹药一样的东西。
绛秋见了走过来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乘听带来的。”阿桑看了看那颗小小的黑色丹药,“这是什么?”
乘听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忽然从阿桑和绛秋两人中间走过,走向林淼。
乘听的身躯很大,林淼瘦弱的身板在它身旁小得它用身上的毛都能把人盖严实。
而事实上,乘听也确实这么做了,它缓缓走到林淼的头上,再缓缓趴下,用自己的身体和毛把几近昏迷的林淼包裹起来。
阿桑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乘听这个样子,“这是给林淼的……”
绛秋急得拍了下他的肩,“那还不快给人喂下!”
阿桑急忙起身走去,捏着林淼的下巴把那颗小小的丹药塞进去,又把林淼的姿势整理了一下,把他彻底放进了乘听白色的毛里。
陷入半昏迷中的林淼顿时感觉心口燃起了一团火苗,把他的四肢百骸都烧得暖洋洋的,像泡在温热的水里一般,舒服得他都不愿意再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那点暖意慢慢消失了。
林淼再又一次感觉到彻骨冰寒前,一点点睁开了眼睛,入眼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冰,然后他闻到了一点很淡的香气,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
正当林淼还直愣愣地躺着暂时想不起自己是谁这又是在哪时,一道清冽悦耳的声音在旁边忽然响起。
“林淼,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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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sheng)听
林淼听见这个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猛地一下坐起身,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一袭浅蓝的衣衫盘腿坐在一侧,墨黑的长发如瀑披散,姣好的眉眼精致动人。
这是林淼此生第一次见到一个不管是从相貌上看还是气质上看都和冰雪无比贴近的人,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常灵,但此刻,没来由的,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阿桑和绛秋他们没少提到的常灵。
林淼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很快视线就被周围的环境给吸引了。
他这时才发现,此刻他竟似置身于一个由坚冰凿出的洞穴里,不知从何处来的光自穹顶落下,把周围的冰墙上挂满了一幅幅的人像画照得清晰可见,这些画像笔触细腻,把每个人的五官和眉眼都描摹得极其生动。
这些画像上的人有男有女,年纪相仿,都似二十出头模样。
林淼目光正不自觉地看着这些多得好似天上繁星的画像,忽然他听见常灵说,“你往那里看。”
林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只这么一眼,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坐着的位置后面,那里应该是这些画像的最末尾,一个相貌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男人就这么站在画里安静地看着他,恍惚间林淼仿佛看见了数年后的自己。
这种相像和他与斯羽公子不同,这是只存在于血脉上的相像,一个模子刻出来般,林淼终于明白为什么阿桑和绛秋会如此肯定就是他。
“他是你的父亲,塔兰经上一任金魂祭祀,苏烈。”
林淼正沉浸于血脉的神奇之处,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忽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林淼恍惚间只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转回头就见一只浑身雪白,体型庞大的白狼缓缓地走了进来。
那像宝石般的蓝色眼睛先是定定地看了会儿林淼,然后转头朝坐在地上的人走去,乖顺地趴下,撒娇一般把自己大大的头颅枕在了常灵的膝盖上。
它真的太大只了,大得林淼都在担心常灵的腿。
常灵没有赶开枕在自己腿上的白狼,反倒是饶有兴趣般地观察着林淼的神色,“一般人看见乘听这么大体型的狼都会害怕。”
林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怕,明明连狼他都是生怕第一次看见,但他确实一点也不怕。
常灵抬手抚摸了一下乘听,视线却从始至终落在林淼身上,“你眉间郁思极重,过思耗损心神,亦损阳寿。”
林淼听见常灵的说话声,注意力也从乘听身上转回他的身上。
“人生在世,若是求之一字太重,不得便是最苦。”常灵望着他,道:“你郁思所结皆因不得,既由生困苦,何不就此放下?”
林淼缓缓低下头,没有回答。
见林淼对此不愿深谈的样子,常灵也没有勉强他,转而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淼抬眼,“常灵?”
常灵缓缓点头,“我是你父亲的至交,他的事情我都能回答你,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林淼想了想,“他是死了吗?”
常灵点头,“是,他已经死了。”
“那,我母亲呢?”
“你母亲的事,我不想谈。”
林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就是她,害死了你父亲。”常灵说到这时,一直以来都十分平和轻缓的语气出现了一丝的冷意。
林淼对于从来没见过哪怕一面的父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奇,问到这后竟然想不出别的问题要问,毕竟对他来说,即使再多人跟他说苏烈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人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常灵见林淼问不出别的问题,脸上露出一点笑,“我本以为你对魏云岚用情至深应是性情中人,却不曾想你与他父子缘浅,竟就如此凉薄。”
林淼从这话里隐隐听出些别的,却无法确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