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灵缓缓摇头,“是,但也不完全是。星盘指引,命盘所定,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寒英人需要离开塔兰经,去完成命盘所定之事,当年你父亲苏烈的离开就是命盘所定。”
“他们离开塔兰经后去做的事情,不只是我们,甚至包括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要做的事情在当时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林淼问:“那二十年前,我父亲离开塔兰经去往大殷,是去做什么事?”
常灵道:“给大殷极有名望的静宗灵犀大师送一条手串。”
林淼有些不敢相信,“命盘所示这么清晰?”
常灵却是摇头,“这是他在完成以后我们才知道的,事成以前我们并不清楚,所以当时他不过是只身一人去往大殷,后来会发生什么,又会影响什么,我们并不知晓。”
话说到这,那束从顶上照在墙面上的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偏移,光束挪动一寸,墙面上的字也出现一寸。
“你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常灵说着便转身朝外走去,“等到太阳落山了,你看不见墙上的字了你再出来,将你背下的内容复述于我听,要一字不差。”
大殷帝京
金秋九月,时隔一年多,镇北侯魏云泓自北境而归。
而本该在今年内完婚的魏云岚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漠北带回北仙曜魄国师和其护卫沉香的尸身后,与圣上在御书房密谈了许久,那天过后,魏云岚决定提前回到北境,让兄长镇北侯魏云泓回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不会是北境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时,罕见地带着爱女姝羽郡主进京的西南王也在魏云岚离开帝京不久后踏上返回西南的归程。
这一下所有等着看镇北侯府和西南王府结亲的人都傻眼了,而在那之后传出的,魏老夫人病倒的消息更是一时间惹得众说纷纭。
帝京的市井茶楼里,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谈论的都是这件事,关于魏云岚和姝羽郡主最后为何没能得到圣上赐婚的猜测连茶楼的小二都能给变出花地给你说出个五六七来。
但无论外面传得如何天花乱坠,镇北侯府始终没再有别的动静。
魏云泓回到镇北侯府后,整个镇北侯府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铁桶,里头的一个字外面也别想听见。
外面的人都以为镇北侯府内必然也是乱了套了,但事实上侯府里的人知道的也不比他们多,不少原本还在猜测魏云岚肯定是要娶姝羽郡主的都赔了赌注,想不通怎么魏云岚去了趟漠北再回来事就都变了。
镇北侯府内院。
魏老夫人气得躺在床上好几天了,脸上瞧着其实还不错,气色也还好,就是心口的气怎么都理不顺,连许久未见的大儿子就坐在床边她也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都大了,心里头什么主意都有,就是没有我这个母亲。”
魏云泓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我以为把林淼打发走了,你弟弟这心也就定下了,谁想到他这走一趟漠北回来,话都自己说与圣上听,我这个当娘的,竟是连一个字都不知道。”魏老夫人话说到这眼眶又红了,眼底隐见薄薄的水光。
魏云泓沉默了良久,道:“母亲,边雪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的打算是什么?!”魏老夫人说起魏云岚就气得心口慌,“他的打算就是去和圣上说他无意郡主!把西南王都给气走了!再给我商量也不打一声地回北境!他心里但凡有一点我这个母亲他就做不出这种荒唐事!”
魏云泓张了张嘴,想给自己的弟弟辩驳两句却说不出话,他知道魏云岚在御书房里和圣上说了什么,因为那和他有关。
数月前,魏云岚忽然出现在北境,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落寞表情对他说,“哥,你帮帮我……”
数月前北境
“边雪,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狼狈?”魏云泓眉头紧蹙地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魏云岚,心中不好的念头跳出十好几个,单拎一个出来天都要塌了。
他急得胸腔震震,但魏云岚却沉默着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道:“哥……我有一件事……想与你说。”
魏云泓紧蹙的眉头未松,胸腔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倒是一点点缓和下来了。
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下次话说快一点,不然你哥迟早要叫你吓死。”
其实也不怪魏云泓有这么大的反应,魏云岚性格一向沉稳,处变不惊,这世上能叫他变了脸色的事情很少,叫他露出落寞无助的表情就更少了,魏云泓记忆里就从未见过。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魏云泓沉声问:“你在追捕北仙国师?”
除此之外,魏云泓根本想不到此刻魏云岚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哥,曜魄和沉香都死了。”
魏云泓闻言一愣,“死了?”
“嗯,尸身在墨岭找到的。”
漠北到墨岭那一片环境十分恶劣,魏云泓细想后也不觉得意外了,“死了便死了,尸身带回帝京,由陛下决断。”
说到这他疑惑地瞥了魏云岚一眼,有点不太相信,“……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魏云岚缓缓摇了摇头,“哥,陛下应是有意为我和姝羽郡主赐婚。”
这件事魏云泓远在北境都有所耳闻,听罢微一挑眉,“我知道……这不是好事?”
魏云岚的婚事一拖再拖,魏云泓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早些年的时候魏云岚人在北境,一年到头都回不去一次,婚事也只能一再耽搁,战事结束后魏云岚回到帝京,不管是陛下还是他,都希望能尽快定下魏云岚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