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嘴角微拉,不,他并不喜欢这个东西,之所以会同意被抱着坐上去,一个是为了应付尼格罗尼想要带着弟弟玩玩具的迫切心情,二是至少坐上去,他能够安静一点,然后让尼格罗尼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反正只要尼格罗尼做其他事的时候回头看一眼,见他还待在车里,他就会继续自己手上没有完成的事情,不会临时撂挑子,先给弟弟找一个能让他打发时间并且转移注意力的娱乐项目。
但相反的,琴酒嗤笑一声:“那会儿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的,应该是你。”
当其他货真价实的小孩都围着摇摇车,眼泪汪汪的想要玩这辆车的时候,尼格罗尼绕了摇摇车一圈,然后便斩钉截铁的将摇摇车占据,让其他求而不得的小孩儿一个个的哭着回家。
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尼格罗尼先是新奇的绕着这东西晃了两圈儿,然后首当其冲坐上来尝试的,是他自己。
无论当时的琴酒怎么看,都觉得尼格罗尼玩摇摇车玩得很开心。
羽生纪泽收回手,指腹上已经沾了一层灰尘,他诚实地点了点头:“是,我的确是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毕竟以往我也没有见识过这玩意儿,试过一次就发现,这玩意儿还挺有意思。”
“所以我才经常将你也放上去,只不过你坐倒是坐,却很少往里面投硬币,通常都是等我来了之后,你才投一个硬币进去假装上一首歌刚刚结束。”
羽生纪泽转过身,用衣服平静的面孔看向琴酒,他微微闭眼,轻声道:“现在想来,你的确从来都不会对哪一样玩具感兴趣,但又为什么,你会对那一个机器人感兴趣?”
当他摒弃滤镜之后,即便久远的记忆会给人错误的指引,羽生纪泽也分辨出来琴酒到底是对小机器人真切地好奇感兴趣,还是只是因为他执着给弟弟找玩具因而产生的应付了事。
那个小机器人,反而算得上是琴酒唯一的一个感兴趣的玩具了。
“玩具”琴酒的目光深沉,犹如疾电一般射进羽生纪泽的内心深处,试图将一切都看透,“那真的只是一个玩具机器人吗?”
对琴酒来说,他的疑心病和探究心也是极强的,能够憋着没有去弄清楚与尼格罗尼有关的一切秘密,对他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毕竟尼格罗尼对他来说,除了身份特殊之外,也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羽生纪泽了然地笑笑,没有对那个机器人掩饰什么,直言道:“不是,那从来都不止是一个玩具机器人。”
“不过,既然你已经对我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也应当问你——”他的眸色微深,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我以往认为的,自小早熟的天才吗?”
琴酒的眸光中掠过一丝轻嘲:“世上早熟的天才无数,我并非是其中之一。”
羽生纪泽已经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那就是生而知之了。”
有t他自己作为代表,羽生纪泽能够在转眼之间做出联想也并不奇怪,他沉默了片刻,问道:“或许是我幻想作品看得太多,是重生、穿越?生而带有前世的记忆?”
重生之类的词汇,对琴酒来说也算不上陌生。
但是他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低沉冷淡的嗓音说道:“你应当怀疑,九岁之前的黑泽阵,和九岁之后的琴酒,是否是同一个人,我是否为一个窃贼。”
羽生纪泽的身体微绷。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像是一张磨砂纸:“这个问题,我想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琴酒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时间,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转过身,步伐略快了几分,朝着某个方向前进,羽生纪泽很快跟上。
穿过几条街道和马路之后,两人来到一个公园里。
这个公园是后来才修建的,羽生纪泽对这个公园并不熟悉,但琴酒却好像是来过许多次一样,方向感极好,熟稔地在小径中穿梭。
两人的衣摆拂过小径两边郁郁葱葱的花草,视线最终开阔了起来。琴酒最终停留在一棵双人难以合抱的大树下,但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大树下还存在有另外一个老神在在坐在小板凳上的小老头子,穿着一件太极服,他的身前支起一个小桌子,树干上靠着一张招牌,上写几个中文:“手机贴膜,二十一张。”
羽生纪泽眼睛微睁:“???”
“你要给手机贴膜吗?!”他的震惊溢于言表,语气微顿之后又道,“其实我也会贴膜,很简单的。”
琴酒:“”
他略带嫌弃和无语地瞥他一眼,这家伙怎么和伏特加一样的脑回路?
大概是老头子也觉得羽生纪泽震惊的表情和话语有些搞笑,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神神秘秘:“老夫也不止会手机贴膜,啊,这是老夫的业务范围——”
他将桌上一张小一点儿的纸板拿出来。
上面的文字同样是中文,但羽生纪泽也能够看得懂,他的目光扫过算命测字趋吉避凶之类的业务范围,沉默思考了良久,终于在所有的业务范围内挑拣出来了一个琴酒很有可能用得上的业务。
他侧过头,脸色怪异地问道:“你有孩子了,所以想给孩子算一个吉利的名字?男的还是女的?”
琴酒:“”他此刻的心情是有些无语的。
老头子看着他们笑了一会儿,打量了一会儿琴酒之后,他随后笑眯眯地看向羽生纪泽,带着几分劝告的意思:“小友,执念深重,难免伤身啊——”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凡事过犹不及,适可而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