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快十点瞭,你快打电话问问他们到哪儿瞭!耽误这麽久,今天拍到几点去瞭。”陈立在门口发飙。
生活导演忙说:“到门口瞭,今天城区内发生瞭车祸堵车瞭。耽误瞭一个多小时,不然早就到瞭。”
整个剧组就千夜最闲,陈立要忙著统筹,他怕千夜等著无聊,往他怀裡塞瞭本剧本:“小夜,你能帮我简直太好瞭,我先忙去瞭。这是剧本,你无聊时可以看看。”
千夜心裡默读封面上几个大字,突然想起:“对瞭,这部剧的主演都有谁?”
“啊?你竟然不知道吗?”陈立一脸惊讶,“我难道没有给你提过吗?主演是端木笙和温璇啊。”
端、木、笙这三个字连成的名字被不断拉长,绵延成回音,在脑海中盘旋回荡,千夜枯坐在休息室沙发上,一点点裂开,久久他动瞭动薄唇,表情有瞭困惑,像是听不懂陈立说瞭些什麽:“你刚刚说瞭什麽?”
陈立不明所以,隻觉得千夜听瞭话后,表现有些怪异:“端木笙啊,这年头还有谁不知道他。”
千夜不知道此时的心情该用什麽来形容,陈立给他的剧本如千斤坠般重沉,封面上《卡尔农大饭店》几个大字下面写著主演名字。
端木笙三个字用正楷字体印刷,千夜头一次以为自己不认识汉字瞭。
“阿笙,这位是咱们剧组新请的技术指导。”陈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嗯。”男人懒懒散散应瞭声。
听到这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千夜再也受不瞭,他急忙站起身,心乱如麻,一到冬天脑子就会变钝,千夜没想到这部戏的男主演竟然是端木笙。
千夜想逃离这裡,他背对著端木笙,感受到一道视线始终钉在他身上。
“小夜,快来。这位就是端木老师。”陈立将人领来。
千夜脸色惨白如金纸,抬头和男人视线相撞在一起。
轰,脑子裡有什麽东西断裂瞭。刹那间,千夜耳朵短暂失瞭聪。
男人在衆人的簇拥下而来,头上戴著做妆发的小夹子,剧中角色是个混血形象,男人头发染成瞭茶棕色莱斯利卷,戴著金棕色虹膜瞳,睫毛也细节刷成瞭同色系,一身时尚潮牌,这个精致到头发丝的矜贵男人,一出场像自带闪光特效一样,掠夺瞭全场人的目光。
端木笙瞳孔猛然收缩,视线在千夜身上停留瞭几秒,面上露出几秒错愕,很快那抹震惊被他收敛起来,神色恢複如常。
巨大的冲击力下千夜大脑死机瞭,他呆愣在原地,像块化石。
陈立将千夜表情瞬间凝固,他的失态尽收眼底,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和儒雅的千夜,脸上会浮现出这麽多微表情,难过、不解、痛苦等複杂情绪掺杂在一起构成。
“这位就是技术指导?”
千夜听到男人淡淡的声音,腰背挺直,手心向内侧摩擦著裤腿。
“对,他叫千夜,小千老师是甜品方面的专傢。”
身体像爬满瞭虱子一样难受,在大脑宕机中,千夜挥发所有脑细胞准备想个拒绝陈立的说辞。
“技术指导费用多加三倍,我挺喜欢千夜老师的甜品,是你品牌的常客。”
端木笙这句话直接把千夜所有的路都堵死瞭,千夜看向端木笙,后者神色自若,目光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陈立听到端木笙的话,他高兴地眯瞭眯眼:“原来阿笙是糖所的常客啊。”
“端木老师竟然跟我一样喜欢糖所吗,开心~”
“糖所很贵但确实很好吃。”
“它傢奶油都是选择蓝风车,一份价格一份货,用料真实,是良心好品牌。”
陈立拍瞭拍千夜的肩膀,发现他身体僵硬,以为他过于紧张,便捏瞭捏他的肩膀以表宽慰:“小夜,不要有压力,其实进组做指导和你平时直播做甜品一样。”
端木笙朝他伸出手:“别来无恙啊千夜老师。”
眼前这双修长有力的手,千夜愣瞭一秒,旋即在衆目睽睽之下握住瞭那双手,虚虚一握,一触即离,扯出一个标准不带感情的礼貌微笑来:“是我的荣幸。”
端木笙不动声色收回被千夜握住的手,手指轻颤,他深深看瞭一眼千夜,转身为拍摄开始做准备。
端木笙走后,千夜还杵在原地,表情木木的,疑似神游,模样失态,陈立压住心中疑惑,越咂摸越品出些别样的意味儿来。
千夜正在熟悉烘焙房,剧组裡的烘焙房设备齐全,烤箱用的是德国进口的嘉格纳,烘焙用的厨具配备很专业。
千夜仔细检查瞭一遍,交代生活导演准备好做半翻糖蛋糕的食材。他开始查看设备说明书,提前熟悉开关按键。千夜强迫自己找点事做,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来,那人的脸如疯狂生长的藤蔓往脑子裡钻。
没有比见到前任更尴尬的事瞭。
想到这儿,千夜心情更加烦躁。
在正式开拍前,陈立把端木笙安排给千夜,并嘱咐千夜一定要细心,手把手教端木笙。今日要拍摄制作半翻糖蛋糕镜头。剧情发展到一个单亲傢庭的孩子,来到卡尔农饭店用餐,孩子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傢庭,祈冬特意为小朋友做瞭一款定制蛋糕,弥补他的遗憾,这是电影中温馨又有意义的一个场景。
看过陈立给的剧本,剧本裡描写半翻糖蛋糕的内容很详细,对千夜来说,压根没有什麽难度,但对于端木笙这个烘焙菜鸟来说,就有些困难瞭。
烘焙房是个宽敞又私密的空间,千夜系上围裙,做好瞭充足的心理建设,他身心淡然对男人开口:“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