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早该回去,因怀孕生产才耽搁下来,眼下孩子们还太小,不宜长途跋涉,只能再等一段时间再说。
然而南渝皇帝和赫伦都起了戒心,西炎那边,是不能再拖了。
正想着,一双手从后面环了上来,萧起庭在她耳垂下嗅了嗅,一股子奶香,十分好闻。
“你当真想好了要随我去西炎?”云朝捉住那双在她腰间游走的手,轻声道,“一旦离开,这上京城可就与咱们没有干系了,你舍得下?”
他从十几岁开始经营一方,历经万难才有了如今的权位,当真能说舍就舍?若换做是她,她可舍不得。
“有何舍不下?我已经有了此生最宝贵的东西了。”他指的是云朝和一双女儿,再者,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大齐的煜王。
云朝弯唇一笑,转身抱住他腰身:“那好吧,回了西炎,我养你。”
“你要如何养我?”萧起庭在她耳边低语,“本王可是轻易喂不饱的。”
云朝缩了下脖子,耳边痒酥酥的,跟着浑身一阵颤栗,自打怀孕,两人亲热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大动作。
眼下出了月子,自是情难自禁。
在这件事情上,云朝从来就不扭捏,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如何取悦自己取悦对方。
夫妻间的闺房乐趣,原应如此。
顺着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云朝仰头吻了上去,萧起庭闭起眼,静静享受这难得的久违的美好。
若在以前,他定然做不到如此镇定,然而此时此刻还保留了几分理智,因而在云朝伸手扯他腰间束带时,及时制止了她
。
“不行,你刚出月,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
云朝眼神还有些迷醉,听得此言也回了些神志,待平复了心绪,才“扑哧”一笑:“看来,喂不饱的不是你,而是我。”
萧起庭收紧双臂:“待你身子大好了,本王定将你一次喂饱。”
两人正甜言蜜语,门外传来宋七的声音:“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夫妻两对视一眼,整理了仪容出门去。到了外院,只见王德举着圣旨站在石阶上,礼部尚书捧着册书在旁,众人临阶而跪。
“煜王、煜王妃接旨。”
待两人跪下,王德才接着念道:“元安三十四年九月初七,皇帝若曰,煜王夫妻,忠君孝亲,敬慎持躬,实乃表率垂范于后,今为皇家延绵子嗣,甚得朕心,特册封煜王府嫡长女、嫡次女为皇郡主,受册书,赐封号晋安、永仪。钦此!”
按大齐礼制,亲王女册封郡主一般由礼部负责,且多从正二品开始按位册封。
而煜王府这两个小女娃,不仅由皇帝亲自册封,还是正一品皇郡主,这是大齐皇太子女才能独享的尊荣。
圣眷如斯,众人无不惊羡。然而只有萧起庭与云朝明白,不过是那位心有愧疚罢了。
紧接着,礼部尚书亲自将册书捧到二人面前,云朝接过册书道:“今日小女满月宴,尚书大人还请留下来喝杯满月酒。”
“王妃客气了,下官还要回宫复命,不敢耽搁,待改日备上薄礼亲自登门恭贺小郡主满月之喜。”
说罢行了个礼与王德一道离去。
“今日真是双喜临门,让咱们也沾沾喜气。”
女眷们围拢过去,只见那承盘内除了两份册书,还放置了不少珍宝,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两串青玉璎珞。
瑞王妃与恭王妃一人拿起一串来,底端玉坠上各雕刻了一行小字,“玉质含章”、“长乐无虞”……
翌日,夫妻俩带着孩子们进宫谢恩,多日不见,庆文帝消瘦了不少,鬓边是未打理的花白碎发,眼底不再有神采,身上的衣裳晃晃荡荡,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
“把孩子抱过来朕看看。”庆文帝斜倚在床榻边,向前伸了伸手。
云朝看了萧起庭一眼,朝身边的嬷嬷点点头,两个嬷嬷抱着小奶娃走上前去。
刚满月的婴孩胎毛还没完全褪去,五官也未长开,但这两个小娃生得白白嫩嫩,眉眼之间十分清秀。
庆文帝微愣,仿佛看见了一个重影,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那张脸逐渐清晰,莲花池畔,宁妃一身红衣,笑着喊了声“萧郎”。
“是她回来了……回来了……”庆文帝喃喃几声,别过头去擦拭濡湿的双眼,随即挥挥手让人把奶娃抱走。
“儿臣瞧着父皇精神不大好,可找御医看过了?”
萧起庭神色淡漠,言语间也并无太多担忧,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却也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无妨,天气凉了,偶感风寒。”庆文帝咳嗽两声,又道,“既来了,便陪朕用了午膳再走吧。”
“是。”
夫妻俩应承下来,让嬷嬷先带着孩子回府。
午间这顿饭吃得并不舒心,本该是父子同席的一顿便饭,庆文帝却话里话外地试探萧起庭接下来的成算。
只因他知晓了母亲被害的真相,不过是怕他起兵为母报仇罢了。萧起庭不冷不热地应付着,再无往日那般谦敬恭顺。
“父子本无隔夜仇,无论怎样,朕也是你的父皇,朕说过会立你为太子,这大齐的江山迟早要交到你手上。”
言外之意,江山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抢。
萧起庭不屑笑笑,起身行礼:“父皇,儿臣已做好打算,与云朝共赴西炎,关于立储之事,还请父皇另择贤能。”
这倒是出乎庆文帝意料:“你要离开上京?这大齐的江山也不要了?”
“儿臣本无意于储君之位,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人臣子之职责,如今朝堂安定,便只想与心爱之人过些平淡的日子,望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