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寐瞧了瞧李人凰的脸色,沉吟道:“臣想说的是,现下边关危急,西边防线由于丢了夜临即将土崩瓦解,失了天险地利,光凭臣和郭牧山手里的兵根本守不住,东线以及中线的常吾和左靖两位将军怕殃及池鱼,只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臣求援多次对方根本不肯派兵救援,素不知若是西线溃败,其他两线失守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无奈之下,臣只能恳请郭牧山上书一封,斗胆回京面见圣上。”
“若真是如此危急,此事为何一直未有人上报?就不怕延误战事朕治他们的罪?”李人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对云国的军力没什么概念,万一边关没守住,后续还能顶住吗?不会在她的任期内导致云国亡了吧。
小说原剧情应当不会这么写,不然她真跟作者没完。
“一是战事焦灼,二郭牧山怕走漏消息。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原本有夜临这道易守难攻的天堑在自是无惧的,怪就怪在夜临的守军突然倒戈,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战事不利了。西线后方就只有绝山关还可僵持,现下西域的联军并不知其中虚实,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被他们得知实情,他们必然会集结主力发动猛攻。臣之言论绝非是在危言耸听。”叶长寐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他们有多少人,边关守军又有多少?”李人凰皱眉。
“西域联军估摸着得有十五万。单说西线的话只余三万残兵。”
“朕知道了。”李人凰看向远处炉子升起的烟雾,顿了顿说,“此事还需再议。这样吧,明日朝会让众位爱卿就这事做个决断。”
叶长寐眼中满是不赞同之色,张了张口,最后也只是紧紧地抱拳说了一声:“是。”
顺心宫,少有人气,似乎本就冷清惯了。
太后崔敏之倒不在意,人多人少,没有多少区别,她每日干的依旧是那么几件事。她从侍女手中接过水瓢,在后院的缸中舀了几勺水随意地挥洒到了那一小块下人们种的花花草草上。
见有一株小花焉了吧唧的,便又照头浇了几勺下去。
“太后娘娘照您这般浇法,这些花草横竖活不过几日。”一旁的侍女因是自个种的有些心疼,便开口劝道。
“无妨,到时拔了再换批新的就好。”崔敏之笑笑,瞬间没了性子,把水瓢往水缸里一丢,回了宫殿之内。
她刚进去在短榻上靠了没多久,便见一小太监急匆匆赶来,手上捏着一张字条。
“念。”崔敏之阖眼揉了揉太阳穴。
小太监匀了匀气,打开纸条逐条说:“今日皇上与易家之女在寝宫待了一阵后,又与左将军在武安殿会面,商议内容皆为边关之事。皇上说明日朝会要议此事”
“她都知道了?”崔敏之睁开眼,冷漠地扫了一眼小太监。
“是。左将军都和她说了。”
“好一个郭牧山,本以为让他当只大狗便知足了,没想到乖顺几年,到头来仍旧在肖想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崔敏之有些心烦地用指甲刮着扶手,细细听去,那咯吱咯吱的声响足让人瘆得慌。
小太监心惊胆战的噤了声。
“罢了,你现在去请国师,让她来一趟顺心宫。”
“是。”小太监送了一口气,一把将字条塞进袖子里,着急忙慌地退下了。
李人凰出了武安殿,一时有些胸闷心痛,回身再看那气派的九脊金顶,只感到一阵晦气,说不准这地方犯煞,有时间得找国师来做做法。
至于边关之事,以及叶长寐离开她之后会去做什么,她现下一点都不想关心,她现在只想放下糟心事,快快回去见易道暹。她此刻心里有了许多念头,想对她做许多事。
行至前院,秋心过来传话,说是轿子备好了,问她要回哪。
李人凰想了想,答:“寝宫。”
其实完全不用想,只是她莫名有些矜持,有些纠结,有些扭捏,胆怯地想先去书房瞧些书,好似她一回去便要怎么样一般,想想还是算了,性格如此。
烦吶。
多想多烦,作茧自缚。
易道暹其实也并未怎么她,可她就是心里长了跟倒刺勾着,不碰,痒,碰了,又是鲜血淋漓的。
回了寝宫,掀开门帘,瞧着那一片建筑,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突然就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来了快好几个月,她现在是真的把这一片最常待的生活区当家了。
其实也不一定是有了归属感。
或许只是在这地方逐渐能感觉得到温暖。
她想这主要还是得感谢易道暹,正是对方的存在,才让她没那么孤单。
李人凰下了轿子,心里正想着易道暹,结果没走两步就真的碰上了对方。
李人凰一脸欣喜地看向她,然后发疯一般跑了过去,三两步就扑到了对面怀里。
好在李人凰不沉,也好在易道暹下盘稳,不然保不齐两人得从一旁的台阶上一路滚下去。
易道暹有些无言,她正打算去别院种种地,没想到刚出门就被逮住了。真当不凑巧,不过看着抱在她身上的人倒也没有坏了兴致的感受。
“你是来接朕的吗?”李人凰紧紧地抱着易道暹,似乎觉得不够,还拿脖颈蹭她。
“不,我是去种地。”易道暹如实回答,她这会儿被勒得有些胸疼,但又不好讲,只能轻轻戳了戳李人凰的腰侧。她一早就发现李人凰怕痒,腰侧也是敏感之处。
冷不丁地一戳,李人凰止不住想笑,四肢也软了,易道暹趁机把她扒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