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找门童拿了钥匙,已经将车停到门口,梁珞唯没时间解释:“50层三号包厢,把桌上那杯饮料收好。”
梁曼看着沉睡中面色潮红的孟婧,顿时懂了大半。
“哪个天杀的这么敢。”她的表情瞬间严肃,“放心,我亲自去拿。”
“55层那帮人,今晚也靠你了。”
“瞧你说的。”梁曼走进电梯,眼中尽是歉意,“这不都是为了我那个破公司么,给你添这么多麻烦,我还没说对不起。”
“快走吧!”梁曼指了指他脸上的伤,“好好处理一下,英雄救美也不能破相。”
梁珞唯点点头,抱着孟婧上了车。
时钟闪烁在八点半,狂风似有收敛,夜空中依旧看不到星星。代驾没开过宾利,起步剎车都带着犹豫,梁珞唯没管,报了个医院的地址便升起后排隔板。
孟婧睡得很不踏实,她眉头紧皱着,粉白色几乎透明的眼皮不停鼓动,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梁珞唯扶着她靠在自己肩上,打开暗格中的湿巾,仔细擦拭每一寸指节。
浓重的酒精味挥发在封闭的空间内,血腥气被遮掩、抹除,余下的只有伤口强烈的刺痛。
梁珞唯对外伤疼痛早有免疫,下手又稳又狠,软糯的湿巾逐渐浸成红色,被丢在一旁。
他复盘今晚的事情,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和人发生过如此激烈的争斗,出拳有些生疏,情绪也没有以前压得住。
主治医生ike曾经告诫他无数次,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会直接影响他的病情反复,从而导致间歇性短暂失忆。
这些年在国外,他一直保持着淡漠的人际关系,除了逢场作戏,几乎没经历过真心、坦诚的社交,就连心理医生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梁珞唯是什么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真实的他或许和母亲的结局一样——成为个疯子。
想变回正常人,因此他对ike的配合度很高。几年治疗下来,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少,几乎没有再出现过闪回到姜渔死亡当场的情况。
但今晚是个例外。
从口袋中摸出正在工作的录音笔,梁珞唯看着上面密集的按钮,猜想明天清晨醒来的场景。
几段音频就可以补全记忆空白么?
她害怕的表情,泪水的温度,甚至是此刻肩上覆着的柔软触感,如果明天就要全部忘掉,那它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想要低头看她,手机震动,是梁屹承来电。
梁珞唯叹了口气,语气恢复平日的懒散,音量放到最低:“爸。”
“你还记得我是你爸。”梁屹承冷笑一声,一字一顿说道,“真敢不来。”
差不多是饭局结束的时间,此时来兴师问罪,未免有些马后炮。
“不知道在急什么,民政局晚上又不上班。”梁珞唯疑惑地问,“他们家到底哪里吸引你了,这样儿了都不放手。”
“你以后会知道的。”梁屹承语气严肃,“孟婧不错,刚才还要了你的电话,如果主动联系,你不能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