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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很明显了。也就是说,选了姜柔戏词的人是因为喜欢温鸾的话本,选了温鸾戏词的人却觉得姜柔的话本很是一般。
也就是说,无论比哪样,她姜柔都没有赢。
“你们,你们分明是没有鉴赏的本事,光图人家的名气大!”姜柔尴尬又恼火,咬咬嘴唇不满道。
“姜姑娘!”于澈立刻肃然喊了一句。
姜柔被喜爱之人训斥,顿时脸色涨红,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转过头来,于澈却冲着温鸾拱了拱手。“若非小生多嘴,想必温姑娘还不欲将此事告知众人。温姑娘为人谦逊大度,小生虽为男子,却是望尘莫及。”
听到这里,姜柔不由得怔住了。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纳罕地看着温鸾,而后才明白,人家压根从一开始就想给自己留面子。反倒是自己,一味图尖要强,根本没想过温鸾愿不愿意比。
于澈又瞥了姜柔一眼。姜柔更尴尬了。难受之余,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温鸾挂念着去静海寺一事,因此开口道。
大伙见状不由得都瞪了姜柔一眼,都觉得是因为她,温鸾才不愿意留下的。
“好,我送你。”于公子是诗会之中的翘首,众人一向唯他马首是瞻。故而此刻也是由他出面相送。
温鸾本不欲相送,但想到方才的事,心里毕竟有些疑惑,于是便顺从地点了点头。可这一幕落在姜柔眼里,便是郎情妾意了。她心底不由得微微泛酸。
不过,温鸾已经不顾忌这种小事了。走出门来,她看着于澈笑盈盈地递过来的名帖,不由得摇了摇头。“请公子相送,是因为想问问公子,方才的事公子是怎么想通的?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要问问那些百姓选择的理由呢?”
“这……”于澈稍稍犹豫,但他毕竟是光风霁月的公子,很快舒展眉头笑道:“是贵府的马夫提醒我的。说来惭愧,没想到贵府的马夫这般有见地。而且,竟还不许旁人居于温姑娘之上。可见,贵府的马夫十分忠诚。”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看来回去我得好好赏一赏这个马夫呢。”温鸾皮笑肉不笑,冷冷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荔园门口。她就知道,若非顾景曜,于澈根本想不通这一节!
“回去就把他撵出府去。就知道添乱。”温鸾忍不住烦道。
“我看啊,顾公子是打定了主意,不许任何人再欺负您了。”鹿儿不无看热闹的心思道。
温鸾气得虚拧了她一把,噘嘴道:“还不快去雇马车。说好了要接闱墨回来的。”
“方才早就安排好了。姑娘走两步,马车就在巷子口呢。不过话说回来,我看姑娘还是更喜欢闱公子。也是,闱公子虽然身世不明,但对姑娘实在是好。”
“我也说不准是为了什么。但,总觉得他活得很辛苦。偏偏看见我的时候,永远那么高兴。”温鸾忽然有些惆怅。
鹿儿没想到随口一说会勾起温鸾的悲伤,赶紧笑着岔过话题,说前往静海寺的山路又多幽静美丽。
话转心随间,温鸾也渐渐放下了对闱墨的担忧。却不想那前往静海寺的山路实在难行多舛。
闱墨离开
虽然是出城,但静海寺距离城门不过十余里而已。因此温鸾随意买了些点心,便和鹿儿一道上了马车。
“真不用回去带些护院吗?”出了城门,看着宽敞空旷的大路,鹿儿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放心。
“不用。小时候外祖母带我去过几次静海寺,那里我很熟悉。而且你也说了今日是回魂日,想必路上会有很多人,所以不要紧的。”温鸾咬了一口玫瑰酥皮的点心,花香和甜香在齿间弥漫,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好吃吗?”鹿儿咽了咽口水,很快忘记了带护院这茬事。
“好吃。”温鸾一笑,把一盘子点心全都推到了鹿儿面前。鹿儿忆苦思甜,忍不住回忆起从前在侯府时候买点心还得藏着掖着的事,直感叹现在的日子真叫人舒坦。
“我还记得那日侯夫人和二夫人听说您就是当红着书人扶摇的时候两个人的神情,嗐,这么说吧,我头一回看见侯夫人的嘴长那么大,差点都要吞进去鸡蛋了。二夫人也是,满眼写着不可能。其实有时候我真想告诉她们,若不是她们先有和离的主意,其实您本来是打算帮忙填补中馈的窟窿的。”
“有些人的心思,就跟貔貅一样,填不满的。”温鸾摇头道。
“听说侯夫人这些日子也忙得很,奔走牵线,就为了能让顾公子官复原职,重回侯府。前儿祁管事没敢跟您说,侯夫人还亲自来了咱们这一趟,不过还是那样,摆架子,逞威风。祁管事没有韩管事脾气好,又知道了顾公子的来路,便当着侯夫人的面,说要让顾公子把内外院全都扫一遍。侯夫人当时就气厥过去了,等醒了的时候,咱们的人已经给送回侯府去了。”
“这么看来,祁管事倒也挺中用。回头等韩管事回来,让他们一道管着宅子吧。这宅子大,一个人也实在忙不过……”温鸾的话音还没说完,便感受到马车猛地一震。随后,她和鹿儿齐齐向前撞去,还好两个人总算反应快,用手撑在了马车壁上。
“怎么回事?”鹿儿急忙探出头去与马夫争辩。没想到一抬眼,看见的却是双手将马鞭一丢,朝着身后撒开腿疯跑的马夫。
“怎么了?”温鸾轻声问着,而后也从马车里钻出来。这会,两双眼睛都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只见数十个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握明晃晃亮剑,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更可怕的是,这数十骏马竟然无一匹发出嘶鸣之声或扬蹄乱动。能将马都训练到这种程度,可见来人本事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