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说过自己无罪,梅尔斯小姐。”
——对我来说有罪和无罪向来不是矛盾,我可以承认自己的罪孽,也能认为自己不过是进入了不合理的事件。
——所有的一切,不负本心。
普莉菈就是这般令人羡慕的存在,敢于坦荡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从不认为这是什么可耻的事件,不会被这些罪压垮。她会承担起自己所做的一切,等她自认为这一切的罪孽都已偿还后,便会果断的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不被任何人所左右的决心,她的一切都受她自己控制。普莉菈并不是完美的人,但她是完满的人。该走的路皆以走过,该行的义皆已完满,那么还有什么可以仇恨,可以不爱自己呢
答案是不存在。
梅尔斯就这么望着普莉菈,望着一个世人皆会羡慕的自己。她闭上眼睛,听着窗外行人的靴子与地面的沙子摩擦的声音,听着一切不和谐的音调与不合理的现在。她早就知道的,埃尔维斯的行为不应该持续下来,可梅尔斯却并不是同情欧菲列的居民,她是在怀念当初能和自己聊天的埃尔维斯,怀念那个拥有和埃尔维斯交谈勇气的自己。
他从城堡中走出,以一副平淡的、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想上前拉住他的手,问他里面发生了什么,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可他却看着我,对我说:我已经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在涉血前进,那么回头的路也是同样使人厌倦的。
于是,我失去了和他交谈的勇气。假如我放弃询问,那么接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错误的事情不是我导致的,自己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人的地方。无数次的噩梦都是良心对自己的谴责,为了逃避,变本加厉的逃离和他的相处,却又不敢彻底离去,只能在圣西普开家客栈。
“我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我没有去修改它的勇气。”
她说出了口,梅尔斯终于说出了对自己的审批。她搭在窗台上的手因为恐惧而下意识的用力,却始终没有把窗台捏烂,至少她没有崩溃,又哪会这么轻易的崩溃。她的情绪也只停留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对自我审视是无法持续长时间的。
“我不清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能说出自己的想法是很了不得的行为,我向来这么认为。”
“况且,我不说了吗,我正打算去修改错误,所以你不去做也可以的。”
总是如此安慰着这世上所有的人,告诉他们不用害怕,不用贬低自己,因为我不认为你是错误的,这便是独属于普莉菈的魅力。她从不会胁迫别人做些什么。
“我帮你。”
意料之外的加入,卡克戈里的身影从旁边的影子中显现出来。他背对着明亮的空气,神色严峻的皱起眉头,一种疲倦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像是这段消失的时间中遭遇了什么足以毁灭自己生命价值的事情。
泽卡兰亚与魔王
说起来这肯定是一种背叛,背弃了虔诚与不朽,也并不光荣。他回到星之海,质问泽卡兰亚为何要违逆自己的诺言。那些若隐若现的罪孽的灵魂漂浮在每一颗星星的旁边。待他们的罪孽洗净,泽卡兰亚会将他们的灵魂送回□□,让假死的人再度活过来——以那纯白无暇的姿态。
泽卡兰亚未曾理睬卡克戈里直白的批判,沉寂的抚摸着手中伽斯缇塔的灵魂。
“为什么让他远离。”
听见他的出现,泽卡兰亚的眼神微动,他抬起头看着卡克戈里,看着这个来自于自己,又不同于自己的个体,更加的稚嫩,更加的不坦率。
“因为文伯森特是不应该死的,他本应该自由,便必须活着。”
——他的自由,是我活着的前提、目的。
埋藏于心底的,未曾述说的秘密。
“自相矛盾。既然如此,五年前,为什么答应埃尔维斯的计划。泽卡兰亚,你莫非是想弥补自己的错误”
戏团拙劣的演出。卡克戈里上前半步,天地间最为巨大的笑话,忍不住去质问它出现的意义是否就是为了愚弄他人。卡克戈里无法接受泽卡兰亚的举措,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否认自己的选择,这实在不可理喻。
“你是因为他诞生的,所以你替他着想。”
起先,卡克戈里认为这个他指代的是文伯森特,直到后半句出现他才反应过来指代的是埃尔维斯。他谨慎的注视着泽卡兰亚,那是一张令人厌恶的脸,自己就诞生于他,这令他注意到自己并非是作为单独的个体来到世界上,一场无关紧要的意外,无需被关注的,不存在也是可以的。
——-可是,不想承认。
——承认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事物。
他不知道自己诞生的意义是什么,毫无意义、不真实、虚幻的。为了麻痹自己的思维,他选择成为吟游诗人,迅速的风靡于欧菲列,为人所称赞的,然而内心的惶恐却从未被填补。他吞噬的是恶意,未被他们影响的原因是,他不理解这些有什么值得悲伤亦或是难过,为什么为真实而痛苦,为他从未获得过真实。
“这和你的行为没有关联。”
卡克戈里色厉内荏地反驳。
“正如你的理由,卡克戈里,我只是为了自己。”
泽卡兰亚轻声的开口,对镜子中另外的一个我回答、解惑。
付出伴随着获得,获得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但是你一定会得到某种感情。为了在他人身上寻求自我存在的价值,卡克戈里选择陪伴在埃尔维斯身边——让自己存在的人身边,依托诞生母体的周围才能寻找自我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