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夫说你还有得治,何必搭进自己的一生?”楚涟月胸口有点闷,还是心软了:“衙门的人肯定会把整间春倚楼搜个遍,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
青衣女子明显一怔,随即从袖口拿出样东西,“这个还没来得及处理。”
“给我吧。”她接过来塞进袖口,又嘱咐道:“快回去,待会儿审问时记得别说认识我。”
“我明白了。”青衣女子快步离开。
楚涟月继续弯腰洗脸。
砰的一声,有人往她的盆里扔了块小石头,溅起不少的水花,她四处张望,周围没人啊。
她假装低头,实则虚晃一枪,猛然抬起头,将树上正要朝她扔石子的年轻男子抓个正着。
糟糕!她刚才没注意到树上藏人,她们的对话不会被他听见了吧?一瞬间,她忽然就体会到赵知府想要灭她口的心情。
凌祈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喂喂!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呢。”
瞧!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继续盯。
“好好好,我确实是听见了。”凌祈从树上跳下,主动走到她身边,“但我可以向你发誓,绝不泄露给别人。”
“死人的话才作数。”她幽幽道。
凌祈愕然:“你可是捕快哦!哪有捕快像你这个样子?”
“捕快也有好有坏,我是属于恶吏的那种。”楚涟月作出抹脖子的动作。
凌祈拆穿她,“得了吧,我没见过哪个恶吏冒着风险帮助别人。”话锋一转,他又道:“其实我很欣赏你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要不要辞掉捕快的差事跟我走?保证日后你吃喝不愁。”
楚涟月打量他一眼,严词拒绝:“你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非奸即盗的买卖我做不来。”
凌祈:“”似乎被某人戳到了心口。
“我要走了,你请自便。”楚涟月收拾完准备走。
“喂!你真打算不管我了?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给你抖落出去?”凌祈不死心跟上。
经过此番谈论,楚涟月大致确认,此人不会去告密,不然他也不会主动现身,并且在挑明后也没有勒索她,至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尚且还不清楚。
她捂着耳朵绕开他,倏忽间扫见长廊上的人影,柳时絮站在那儿,距离不远不近,足可以听清他二人的对话。
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人人都在偷听她说话?
“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也?她用了也?柳时絮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量,沉声问:“抖落什么?”
楚涟月顿感不妙,“大人,别听他瞎说,他脑子被驴踢过。”
凌祈随手揽过她的肩,装作很亲热的样子,一脸无辜道:“说说看嘛,咱们的事就别瞒着大人了。”
楚涟月用力踩他一脚,他不松手反倒拥得更紧,她恨不得往他嘴里塞泥巴,一时拿不准他是不是成心在捉弄她。
凌祈:“你不说我说,大人我想带她走,捕快的差事她就不干啦,麻烦把工钱结一下。”
柳时絮:“不行。”
楚涟月:“你做梦!”
两人同时出声拒绝,凌祈觉得事情更有意思了,凑在楚涟月耳边悄声问:“当真不跟我走?别忘了你身上还藏着罪证,只有我能带你出去。”
楚涟月也扒拉着凌祈的耳朵,“那拜托你帮我把罪证扔出去?”
凌祈:“不,我只想要你。”
楚涟月无情推开他,“那我还是靠自己吧。”
柳时絮望着二人亲密无间地说着悄悄话,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莫名有种不爽的危机感,他选择转身离开,给二位腾个地。
“大人,验尸结束了么?”楚涟月跟上来。
“嗯。”他望她一眼,心不在焉问:“你当真想走?若真要走,等案子结束,我会命账房多给你补半年的俸禄,在此之前先好好破案吧。”
楚涟月眼眶一热,她不想走啊,但是又真的很想拿那半年的俸禄,那可是她期待已久的涨薪耶!还真是进退两难。
见二人走远,凌祈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眼神恢复幽冷,回屋找到雪娘,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想,她十有八九是云姨的女儿小月亮。”
“何以见得?”
凌祈:“小月亮后脖颈有一块指甲般大小的烫伤,我刚才看见那女捕快也有。”
“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雪娘好奇问。
凌祈:“因为是我亲手烫的,当年本来想烫个月牙印记,但是小月亮痛得直乱动,便烫歪了。”
雪娘震惊:“”你是什么魔鬼?在人家小姑娘身上烫那样的印记?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凌祈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当初年幼不懂事,我跟她玩审犯人游戏,我只给她烫个小月牙,她倒好,拿起碗大的络铁往我大腿上烫,要不要瞧瞧?”
雪娘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看,“事关重大,那姑娘的身份不可妄下定论。当务之急是阁里的任务,你要不先从暗道逃出去?毕竟你偷来的那幅画随时有可能被人发现,到时候只怕不是封锁倚春楼这么简单了。”
凌祈抱住双臂,“放心,我藏在一个绝妙之处,不会有人发现。”
刚才他在包了防水布的画卷上绑了几块石头,沉入井底藏起来,这才凑巧撞见小捕快的秘密,事情开始变得有趣。
另一边,柳时絮将刚才的验尸结果告诉楚涟月,董千峰身上没有外伤,银针在其喉咙处以及腹部皆变成黑色,基本可以确认:他是被毒死的。此外,屋子里的酒水与吃食都被谢黎检查过,并无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