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拿他右仆射令调兵时,突然隐隐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在声音混杂的周围,显得十分突出。
他抬头去看。
长街尽头拐来一队官兵,步伐整齐,气势汹汹,挥着腰上未出鞘的刀,蛮横地在闹哄哄的百姓中间开出道,引来一小片百姓的骂声。
没过多久就到了于玖包围圈前。
领头的新官兵掏出一块令牌,亮给对于玖的官兵总领——缉拿令。
总领瞧见后,微微皱眉,须臾又恢复如常,立刻低头让道。
新官兵总领带着一群官兵走向于玖,微一抬手,两侧出来四人,齐齐冲向于玖。
于玖方才看到了缉拿令,怔住了,此时见他们要抓自己,下意识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两人齐齐押住他,另外两人手持未出鞘的官刀,交错压在他胸前。
新官兵领头睨着他,高高亮出缉拿令,高声,“待罪官右仆射于玖听令。今日有人众报你私藏楚党,欲领楚党大逆圣上,于府已封查,你且同下官走一趟。”
于玖怔怔然。
许久许久过后,失神喃喃,“…众报……”
新官兵冷眼看他,不再多言,微一抬手,押着他的官兵立刻使力,押着腿脚僵硬的于玖走下高台。
于玖微微踉跄,双眼发花,头空耳鸣。
百姓刚因于玖治水的事沸腾,下一刻见于玖就要被押走了,先是呆愣一阵,而后反应过来拦住官兵,“停下!你们凭什么把他带走!”
“好不容易有个肯治水的,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江州鱼县外的人都不是大燕子民吗?!”
“于小公子你说句话!什么楚党?”
“我看不是楚党,是于小公子被那阉人掳去的时候,在阉人府中顺手救下的人,是大燕百姓。”
“我们大燕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就因为被迫在阉人手下做事,就要被你们赶尽杀绝?你们和那阉人暴镇起义军之行有何不一样?”
“我想知道是谁报的?”
……
闹的人多,新总领终于不端着了,额头青筋暴起,怒喝,“今日谁敢干涉缉拿待罪者,格杀勿论!拔刀!”
话音刚落,一声刀风伴随着惊叫从旁传来,血液飞溅,惹得一小撮人尖叫着退成一圈。
方才官兵拔刀时,没注意避人,把离得最近的一个百姓误杀了。
猩红血液漫入黄土,被杀的百姓瞪着眼,脖颈横了长长一条血线,涌出来的血在地上不住漫开。
围观的一胆小百姓骤然一声尖叫,软着腿爬着跑了。
留下的都是惊怒不定的。
官兵总领冷笑,“杀鸡儆猴罢了。若无事,继续前行。”
正欲走,忽有一少年高声喊,“我看不惯你们这群官兵很久了!”
众人朝声音来源看去。
一个少年从一堆人中挤出来,走到新官兵面前,直视他,“从我记事起,你们这群人动不动就要人下狱,动不动要杀百姓。我以前觉得是得了那阉人的授意,没想阉人死了,你们还是这副德行,现在已经当着我们的面杀了,说杀鸡儆猴?!笑话!你们就是骨头里黑成了炭,根本不是别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