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将三郎作为诱饵,那这一局本就是时之政府的先手。
普通的触碰式炸药太过明显,如果要尽可能多地杀伤敌人,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威力足够、埋藏很深……然后,在敌军进驻之时,引起连环爆炸,将他们困入瓮中。
比起时间溯行军,时之政府(明智光秀)才是那个孤注一掷的。
一旦败北,那么在场所有人都难逃一死……那么,就做一把大的又何妨呢。
地面已经承受不住爆炸的威力而向下塌陷,将三郎这一队伍的前方三尺之处生生炸低下了三寸,两边的队伍顿时更加泾渭分明。高热与火又简直是杀伤溯行军的利器,那些污浊的气息都像是燃烧的纸灰一样轻飘飘地被爆炸的热浪吹去,折断的骨骼转瞬腐朽成泥,然后又在旁边的爆炸中被掀起,如雨般星星点点地撒下去。但是在这连声的轰响里,织田信长就如被取悦了一样大笑着举起手中的“烛台切光忠”,光芒在刀锋上凝成细细一线,随着他用力挥下,刀就如同斩开了光一般!
“那又如何!全军出击!”
被短刀付丧神们击倒的只有距离在最前方的几名“大将”,更后方的他们余力不足实在无法攻击到(不然就攻击织田信长本人比较干脆)。因此满眼看去,时间溯行军仍然挤挤挨挨地看不到头。已经昏厥的“大将”在他的授意下被向后方安置,即使被三郎叫破了这群“历史人物”人质的一面,织田信长也依旧不受影响,既没有给这些已经败退的人一个眼神,更没有为了扩大“伤害”而干脆利落地将这几个人处决。他就像是再正常不过地站在了战场、下达了命令,然后神采飞扬、兴致勃勃开始向三郎的方向冲击,那双原本已经足够锐利的眼神,在真正将目光所向的人视作为对手而非猎物后,爆发出的光芒竟然更为慑人!
溯行军刚刚中间已经凹下去一块,如今正如大雁展翅一样重新压来。没有言语的对话,纯粹如提线木偶般受人驱使的溯行军在行动过程中变换位置竟然如呼吸一样迅速自然。机动更强的敌短刀混着敌打刀密密地往两翼移动直至分布到了最前侧,取代了阵型中骑兵的位置,太刀与大太刀已经集中在中间随时向周围救援。它们轻松跨过因爆炸而坑坑洼洼的地面,因为意识已经由一个人主导,因此跌倒这种事情有了一个在前后面的就不会再犯,直至跨越得比之前更深、更近、更咄咄逼人,直至真正地与刀剑男士们白刃相接!
在时间溯行军的尸骨之中,那个男人发自内心的、凶戾、嗜血、又带着一些让人悚然的孩子气的笑容,正如“第六天魔王”。
不是明智光秀不想做更多,而是在织田信长只注意到三郎的前提下,不被织田信长提早发觉的程度只有这么多——这大概来自于明智光秀毫不带有褒义的字面意义之推己及人。
但这其实也已经够了。因为再怎么想要削减对方、壮大自己,最根本能决定一场战斗胜败的,仍然是短兵相接。
时间溯行军如同骨骸的洪流一样密密地啃食过来,刀剑男士铳兵、弓兵、骑兵、投石兵、盾兵的刀装在接连不断地亮起、消耗、碎裂,然后直至真正的白刃相向。无数的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比起爆炸更加嘈杂,光线在无数刀剑的刃面中往返,直至被染上清透的血色。
从这一刻起,战斗再也不是之前三郎发出指令就能将刀剑男士拉回来的战斗。
胜败只在此一役。
在本阵的第三天
在这一次战役开始之前,三郎和明智光秀(没错就是包括了三郎)思考了很久的对策。
时间溯行军最为突出的优点就是人数,这个优点足以盖过它们的一切劣势。因此首先要做的就是让织田信长主动入局,其次截断织田信长来自外界的增援,最后消耗掉织田信长那边变得有限的人力,彻底击杀这个令时空错乱、历史崩坏的罪魁祸首。
第一点毫无难度,最后一点只看真刀实枪,所以关键只在于第二点,如何截断外界增援上——
“我不太懂哦。”彼时的三郎困扰道,“时之政府毕竟看上去就很高科技啦,能穿越时空什么的也很合理。但是那个织田信长怎么学会定位啊穿越啊这种东西的?直觉吗?”
时之政府员工直截了当道:“——直觉这种东西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也派上用场吧!毕竟是敌对方,要知道对方是依靠怎样的技术也有些困难,目前所知的信息是他与‘七的三次方’……不,或许还在这更前一些,和‘七的三次方’的前身尚未分散成七个圣杯之滴、又继而分散为指环与奶嘴前,应该就有了关联……”
三郎:“啊,字太多好麻烦。小光你来说。”
明智光秀:“唔。未来的科技我也不太明白呢……那个家伙(织田信长)和他麾下的大将们不是可以以意念就指使时间溯行军吗?这样一来,应该是将自己变成了‘信号塔’一类的东西。”
三郎:“那种屏蔽信号的东西叫什么来着……总之能用吗!”
时之政府员工:“……没用的,又不是电信号,你们倒是看我一眼啊!”
“嗯,如果没有办法阻止信号,又不能让那边的信长有增援。”三郎苦恼到,忽然间眉头倏地放松,“那就只能这样了吧!边打边撤退!”
“让那边的织田信长始终作为先锋部队追击吗?”明智光秀即答,“这样很难一直吊着他跑,即使是三郎你作为诱饵也——”
他的声音倏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