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只队伍进入王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其余人不再会有翻盘的可能性。
眼下她要做的,还是耗,同其他竞争者比谁事先做好的准备更多。
喀鲁王的死几乎完全是由乌恩其策划的,她自然占了先机。事情发展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在她的控制下,丧钟还没有敲响,其余人想进王宫还需再等。因为她要赶在这些人耐心耗尽硬闯之前去寻找一件东西,准确来说是一件首饰。
乌恩其身上的首饰多是为了体现身份才佩戴,真正有意义的也就那么几件,那由同一颗绿松石制作出来的耳坠和戒指,纪念着母亲与姨母,也提醒着她同表姐之间的血脉。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年幼时先王给子女们一人一件的挂饰,似乎是用鹿角制成的。此物同她的公主大印一样,是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喀鲁王也必然有一件,只是在哪儿还需要她仔细找找。
这东西太小巧,远不如大印好找。乌恩其几乎把喀鲁王的寝宫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见到。
难不成在书房?乌恩其心中猜测着,却没有贸然前去。现在王宫上下都在为喀鲁王的死而忙碌,如果她找东西的架势太明显,一定会被注意到的。
倒不是说王宫里现在还有人能奈她何,只是会不利于她稍后要做的事情。
喀鲁王的尸首已经被严密看管起来,乌恩其索性掏出自己的挂饰,掰成了几截,放在喀鲁王寝宫内的一个精致盒子里。
既然喀鲁王的找不见,那就只能拿她的来替代了。王宫内除了她们这些贵胄,还有就是专门的祭司。这些祭司的地位不低,目前守卫着喀鲁王尸体的就是他们的人。
对于这些人来说,操持婚姻丧葬就是他们最大的人生意义,乌恩其没准备去碰这硬茬。要不然,把那小玩意放在喀鲁王的尸体上,效果能更好。
乌恩其身上穿的衣服肃穆端正,虽然不是正经丧服,但也不显得很突兀。她从身上取了块昨天在偏殿用来绣花玩的白布,三两下挑断上面不成画面的绣线,然后把它捆在了胳膊上。
做完这一切回到大殿时,报丧的钟声紧跟着就响了起来。除了被细长脸弄走的大王子,先前被玉芷王后遣散的王子们也尽数回来,穿鲜艳衣服的都已经换掉。
乌恩其走上高台,在王座前站定:“王兄骤然薨殁,涅古斯在这时绝不能慌乱。各位侄儿都是血脉最纯正的天狼之后,现在更要毕力同心,不能叫别人把涅古斯看扁了。”
天色看起来即将破晓,早守在王宫门口的第一批人已经等不住了,大门一开便冲入王宫内。
口里还哭天抢地的,一副恨不得跟着喀鲁王一起去了的模样。
待到进入正殿,这些人抬头看见乌恩其,都故作惊讶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乌恩其扫了一眼他们哭嚎半天却依旧干燥的脸,也语气悲痛道:“王兄突然离我而去,我实在不愿相信啊……可涅古斯的大印都已经在我手中,我只好强打起精神,生怕辜负王兄所托。”
底下那些人已经听说了大印现在被乌恩其拿走,可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难免戳破了心中幻想。
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已经按耐不住了,乌恩其认出他似乎是位武将。只见他愤愤道:“怎么不见大殿下?大殿下身为大王长子,德才兼备,理由继承大统。公主殿下保管大印辛苦,不妨直接给大殿下吧。”
这话一说完,殿内其余人看他的目光都微妙了起来。乌恩其也惊讶于大王子的追随者为何同他本人蠢得如出一辙,居然能在眼下的情形中理直气壮地把他们所惦记的讲出来。
“那真是可惜,大殿下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甚清楚呢。此人不忠不孝,枉为人臣、人子,其余的殿下们看不下去,已经出手清正王室之风了。”乌恩其两句话把关于大王子的事情推去了细长脸头上。
细长脸刚欲开口,乌恩其便继续道:“以及王兄托付我大印,可不是要我暂管,还请诸位认清楚才是。”
说完,细长脸才得以继续道:“大哥的所作所为,令我这个当弟弟的痛心无比。父王的魂魄还没走远,他便想对母后……身为兄弟,我岂能看着他酿下大错?只得……”
乌恩其挑眉,这细长脸出乎意料地会讲话,故意模糊了大王子做的事情,又不点明自己做了什么,让众人往最糟糕的方向联想。
果然,大殿里众人闻言脸色各异,精彩纷呈。乌恩其不动声色地把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这才继续道:“大殿下品性有缺,难当大任。按父王留下的惯例,其余侄儿们该各领一块封地,独立出去。”
“公主且慢,涅古斯大印在您手上没错,可这不意味您能做主吧?”又有人语气冰冷道。
乌恩其和煦一笑,却让人背后发寒:“我还从未听说过有拿着大印都不能做主的事情呢。各位大人,我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她也不站着了,又坐在身后的王座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是谁让你们觉得,对我说话可以如此无礼?”
先前为大王子出头的那个壮汉已经去了人群的最末尾,脸色灰白,身边还有几个同样看上去如丧家之犬的臣子,
剩下的人则隐隐有分成几波的趋势,躁动不已。乌恩其坐在高台上,由衷感受到了这个位置带来的,喜悦。
终于,底下的人意识到了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乌恩其赶下去是没可能的。有人的眼里已然阴狠一片:“殿下何必呢?您一个女人,要是为了这种事情丢了命,传出去多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