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湫神色很淡,烛光一晃他的脸,好像虚幻得有些不真实,陈天暮翻了个身趴了起来。
“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呀?”
迟湫回忆了一下,他似乎得在长久的记忆里挖一挖,陈天暮静静地等他。
“我娘她脾气很直,爱漂亮,经常买新衣服,在家里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心情好了也喜欢自己做些饭菜,她做的双椒牛肉特别好吃。她还很会做生意,家里世代经商,家里的生意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特别厉害。”
“我爹以前也是一个江湖中人,据他自己说在江湖中很有名号,不知道是不是吹牛。”迟湫笑了一声,“后来他遇到我娘,我娘不喜欢江湖,两个人谁也不肯迁就,就分开了,结果没到半年,我爹就自己回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去了,自此也算是远离江湖纷争,安心过日子了。”
迟湫想起这些的时候,唇边挂着不易察觉地浅笑,陈天暮也跟着乐了:“他们一定很相爱。”
迟湫点点头:“嗯,所以我的童年很幸福。”
他是在爱里出生的孩子。
“我爹经常做一下小玩具给我玩,摇椅、木剑、小球。”迟湫说,“有一次他带着我在院子里玩球,不小心把我娘种的花给砸了,被我娘揪着耳朵骂了半天。”
陈天暮笑着问:“然后呢?”
“然后,花没了,球没了,人没了。”
家也没了。
陈天暮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何安慰都显得十分苍白。
迟湫却不在意地站起身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行了,睡前故事听得也差不多了吧,你该睡觉了。”
陈天暮被他打地闭了下眼睛,抓住了迟湫的手,没经过迟湫同意在他手腕轻轻地亲了一下:“有我呢。”
迟湫瞳孔一震,把手抽了回来,腕上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没消失,他感觉他的手好像不是自己的,突然不听使唤了。
他僵硬地把手背到身后,到底没说出来什么,只“嗯”了一声。
“我先回去了。”
说完,迟湫转身去隔壁睡觉了。
陈天暮又兴奋又心疼,心情十分复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才睡着。
浓云不散,月色不甚清明,院内静谧安和,深夜有的是睡不着的人。
常日晏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落,瓷杯应声而碎。
“人呢!人怎么还没送过来!”
这人面相凶煞,披头散发,看起来十分癫狂,颈间青筋暴起,眼睛瞪得溜圆,此刻正因为生气而充着血。
“教主,刚得到的消息,尚照云死了。”
常日晏猛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教徒半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黍离寨被剿了。”
“谁干的?”
“是是迟湫。”教徒又低了低头,好像要把头埋进地里去。
“迟湫?”常日晏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