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
宜阳则看不惯,只得别开脸去,这些什么木什么花草的,他哪会知道这么多,若是云涵问的是剑道,那他定能喋喋不休说上许久,更是不输迟离。
“世间五行,缺一不可,如这木来说,若只有树不曾有土与水的甘霖,又怎么能得生机。”云涵对他们说:“不管是人还是神,你们都需得记住一点,万物本就相生,不必去纠结谁强谁弱。”
迟离道:“可若真的不重要,这世间又怎么会分出三六九等?若神不够强不能护佑百姓,那这界下的人又凭什么供奉他们?就连天庭那些历经千辛万苦得以飞升的神不都在意谁更厉害些么?”
云涵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迟离则又道:“天帝为大,神君其次,星君星官往后,仙子排末,这样不都是靠着那强弱所分?不然怎么能制衡这神州?”
宜阳在一旁听着,此刻他才觉得迟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他竟然敢公然与自己的师尊叫嚣。
“神君主掌五行,乃是以兽身飞升,其职责是平衡世间五行,护佑各方百姓,看押邪灵。”云涵并不计较,他道:“则星君各有他们的职责,灵泽星君为雨神,飞廉星君为风神,丰隆星君为雷神,之后的就不说,就他们三位而言你认为这人间缺了他们可会平衡?”
迟离不答,宜阳不太懂这些,神州各神官他不熟,却仍能跟着云涵的话想到:“神仙不分神位高低,因他们都是这世间仅有唯有的主掌神官,人间不可失他们,而从人间飞升上去的皆是为神州大地的一幸事。”
迟离的双目忽明忽暗,是他狭隘了,他曾经多次都以为神君与星君的区别在于谁强谁弱,并未想过那么多,他认为若是要飞升一定要成为最强的那位,可这世间最强的神从未有过。
每位神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他们是这世间的甘霖雨露,是这世间所有幸事的开头。
云涵欣慰道:“不错,各神官各司其职,没有谁比谁更厉害,若让我去布雨我做不到,反之若让各位星君去看押邪灵,他们也做不到,又何必与其相比,各个神官所掌管的不同,责任也就不同。”
用不着和谁比,也用不着非得分出个高低。迟离似有些明白,更多的仍旧是朦胧。
云涵今日的话无一不是在提醒他们,日后若飞升成神,一定不要因心中那可笑的胜欲心而葬送了自己。
他们独一无二,不管日后会如何,至少在云涵这里是。
迟离偏了偏头,他问道:“天之地灵,初元时,木为主宰,从中更是有着许许多多解释不通又神通广大的花草木根,那这些花草有为害世人的,也有救世人于危难的,那些所造出的祸事是否能全然怪这花草?”
云涵并未多加去想这个问题,他只道:“花草木根皆有灵性,神通广大的是它们,可将其用于正道或邪途的却是我们,若你要救人,这些奇珍异草就是你手中救济世人的一切,若你要行恶事,同样借助的是那功效奇多的草木树根。所有祸事都不该归根进尚未成型的花精灵中。”
成善成恶全然不在草木中,而在于使用他们的人。
沉默半响,似已经是没有什么可说也没什么可问,初元虽已过去,但草木却不能被遗忘,尽管现如今的人们对其见解并不深,他们心中也得十分清楚,万物生离不开草木,而草木离不开水土。
宜阳想问云涵一些事,可迟离始终跟在其后,让他多次都不得果。
“咕噜噜……”
不大不小声让气氛戛然而止,迟离不好意思捂住了正抗议发出声响的肚子,他仰起头眨着凤目望向云涵道:“神君,我有些饿了。”
掐算时间,这会儿日上三竿,早过了吃饭的时候。云涵示意他自己去前堂,迟离得了暗示忙不迭起身朝门边挪去。
开门后脚已经踏出了门拦,正当他转身要关门时,看着里面端坐在云涵身旁的宜阳,忍了半响,调整面部表情好声好气道:“帝君可要吃什么?”
宜阳:“……”
宜阳偏过头瞧他:“豆腐虾仁煲,粉蒸排骨。”
迟离当即道:“豆什么煲?……字太多了,我记不住,还得劳烦帝君跟我一起去前堂一趟。”
宜阳到嘴边的“不吃了”还没说出口,迟离就已经冲了进来,两下的交缠就这么不情不愿到了前堂。
迟离点好了菜选了个地坐,宜阳就站于一旁,他冷眼瞧迟离:“你给我起开,我要坐这。”
迟离咬牙往另一侧的凳子上移去:“你坐,你坐。”
面对迟离的反常,宜阳没当回事。
菜上齐了,宜阳抬筷道:“别以为讨好我就能冰释前嫌。”
迟离视线放在楼上那扇紧闭的门前,他不放心宜阳与云涵待一处,万一宜阳这人使下三滥手段,背后嚼舌根,那真是晦气。
迟离只想抓紧时间吃完面前的东西,待饱腹后来了精神,正要放筷时,听一声轻哼。
宜阳道:“事没做一件,饭倒是吃不少。”
迟离一忍再忍的脾气终于忍不住了,反正目的已达到,他也就不顾其他,破口而出道:“关你屁事。”
这声音过大,让另一旁用着膳的人筷子一顿,好奇偏过脑袋盯望着他们。
宜阳倒是没料到迟离反应会这么大,他先是一怔,而后气道:“迟离,你当真是目中无人!”
迟离顺着他这话道:“过奖过奖。”
迟离瞥了眼他面前的餐食,冷嘲道:“也没见你少吃,说这些有的没的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