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朕是天子,岂能弃大胤的江山于不顾?”宋光隆气狠了,离了帝位,他将一无所有,大胤的先祖皇帝,岂不要爬出棺材盖来将他咒骂为不孝子孙?
白皓宇终于逼着宋光隆对他翻了脸,他们注定,此世,做不了情人,只能相对为敌的。
白皓宇心道:宋光隆,此世,我只能对你道一声抱歉了。若有来世,我白皓宇再与你,续今生之憾。
白皓宇低眉浅笑,道:“陛下,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肩上担着江山社稷,心里装着天下黎民。而皓宇,一介布衣,三千弱水中的一瓢而已,皓宇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秀美的江山,只为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尔。您就,放过皓宇,也放过您自己吧。”
宋光隆第一次觉得这帝王之身对他来说是个枷锁,将他牢牢禁锢在这中都,连他自己最心爱的人,都得不到。
他是帝王,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将来还会娶纳万千的后宫嫔妃,不管是自己愿不愿意的。甚至为了国祚延绵,他还得和别人生子,这对白皓宇来说,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他根本就做不到的事。
这是帝王的荣耀,也是帝王的无奈。
话已挑明说开,白皓宇将剑缓慢下移,他立刻双膝跪地,将那帝王长剑双手奉于宋光隆的眼前,宋光隆接过长剑,剑入剑鞘,败兴而归。
白皓宇终于倒坐在地上,捂着自己颤动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守在门外的洛星晨目睹了这一切,顿生感慨,他的亲弟,没有白皓宇这份果决的烈性,只能任人欺凌,被人轻易地践踏。
一月后。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八月秋闱,寒门学子的三年等待,终于迎来了今朝乡试的时刻,白皓宇背上书篓,随万千的考生奔赴考场。
中都贡院,是大胤科举乡试、会试的考场,光是考试的号舍就有两万多间。中都贡院里的“望远楼”是考场中高度最高的建筑,用于监考官的巡视。望远楼外表以燕琢墨石碾玉龙锦方心璇子彩画为主体,下方设有考棚、进士题名碑。
为防作弊,报名入试,先得验明正身,清查祖上三代,这个,宋光隆早已令人帮白皓宇造好了身份,他之前中的秀才,用的是“董宇”这个名字,现在董道已逝,白皓宇要用他自己的名字站在人前。
进考场时,考生们要被搜身检查,严查夹带,任何与考试有关的书籍纸条,衣服暗写字迹等。入考场后,单人一个考掤,杜绝与外界接触,不得出外,吃喝拉撒均在其内,直至考试结束,方可外出。
白皓宇看着这恢弘的场面,庄严浩大,丝毫都不输给用警车送考生前往考场的高考。
他端坐在考棚里,闭目养神,只为试卷发下来的那刻。
穿越到古代,又经历一次全民高考,这酸爽的心境,无人知晓,只能他一人独自品味。
考试内容为经义、论和策。经义,为解释经书;论为对实局的评论;策为提出解决时弊的办法。白皓宇自跟随董道起,便熟背典籍经书,虽然这都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又认认真真地复习了一年,这一刻,白皓宇对天上的文曲星祈祷,自己决不能名落孙山,给董道丢脸。
:三元及第
带有题目的试卷发下,还好,那经义的题目,是自己熟背过的。白皓宇心下大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这论和策,便更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了,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就是天生无人能及的。
三场考试,九日的时间,白皓宇度日如年,这古人考个试,磨磨唧唧,效率竟这么低下。三场正场考试,每正场,前一日进考场,后一日出场,进考棚便会落锁,三日的吃住拉撒,都在这考棚一隅之地,考不疯,都要给憋疯了。
终于,最后一日,万字长文,白皓宇徐徐写完,按时交了卷。
为防科考舞弊,考卷上收后随即弥封,弥封后的卷纸,会有专人依次誊写抄录,以防判卷者认识考生的字体,或是考生在卷纸上标留暗记。判卷,复核,依次登分,复审,再拆开弥封,核对考生姓名对号入座,直至成绩张榜公示。
放榜的那日,白皓宇与数千学子般,翘首以盼,榜下,人头涌动,有人喜极而奔,高声欢呼;有人痛哭流涕,大失所望;有人再次名落孙山,灰心丧气,偏坐一隅,独自悲叹。
白皓宇擦了擦眉尖紧张的汗水,他从榜上最后一栏看起,这是他一贯的看分方式,当年高考时,他学文,入了省级重点高中的小班,班里全都是尖子生,他每次考试,都是垫底的倒数几名,都没有任何的悬念。
但这次,榜上无名,让他更加紧张。
看了一半,心便凉了一半,心道要完蛋,他硬着头皮,艰难地开始往前看去。第十六名、第八名……第六名亚魁--萧淼,第三、四、五名经魁,第二名亚元--魏书,第一名解元--白皓宇。
“第一名……白……皓宇?”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得第一,大喜若狂的他,真真是喜极而泣,他用力捶自己的胸口,感觉里面有一团火焰正在剧烈地平啪作响。
“兄弟,不必难过,别看我小,我可是连考了三届才上榜的。”
白皓宇听有人在跟他说话,他睁眼抬眸,那人少年模样,看着比他大个几岁,但他衣着华丽,着的是锦罗绸缎,金翠罗绮,一派世家公子哥的扮头,跟那些寒门子弟,泾渭分明。
“你,是世家子弟吧?怎,还用科举,入朝为官?”白皓宇抹掉自己的泪痕,打量着他眼前的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