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锦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菊嫂。她想考验考验,这位菊嫂是不是一心向着自己。
果然,菊嫂面相老实,人却很灵巧,接收到牧锦的视线,连忙上前一步道:“太太,今早上小姐早早就起床下楼了,心心念念说是怕太太和熙然小姐在医院里饿着,专门要厨房的老赵给您做些营养又清爽的搭配。您再尝尝这个酒酿圆子,小姐专门吩咐用保温桶盖好,这天冷的,喝些热乎乎的才暖胃。”
冯贞静一怔,“是吗?”
“是呀。对了,小姐出门早,自己都还没用早餐呢。”菊嫂又补充了一句。
冯贞静向牧锦伸出手,“锦儿,来,一起吃。”
牧锦腼腆地抿嘴,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坐下,“妈咪先吃,我不饿。”
魏熙然眼珠子骨碌一转,热情招呼,“牧……锦?你改名字了吗?真好听。来来来,这个皮蛋瘦肉粥也很好喝,肯定是常嫂熬的。”
拿我带的早餐来招待我?还当自己是牧家小姐呢?牧锦忍住不爽,朝她一笑,“你是病人,该是我照顾你。快吃吧,我带的很多,不够还有。”
吃完早餐,冯贞静顺势到病房的盥洗室里去换衣服,牧锦观察了一下熟睡的林晓兰的情况,不想跟魏熙然呆在一起,便走出了房门。
结果迎面又碰上了孟令晨。
情知起28-29-30
孟令晨直想打自己的脸,人家对自己都不假辞色,干什么还是失魂落魄地不肯走?
牧锦这次却对他有了个笑脸,“孟公子,不好意思,刚才我惦记着妈咪和熙然,都没有跟你说话。”
少女一笑,艳丽的容颜仿佛云端里投下的光柱,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孟令晨心中一喜,哈哈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不用叫我孟公子,我在家里行三,年纪应该比你大,你叫我孟三哥或者令晨哥都可以。”
“好,孟三哥。你叫我牧锦吧,锦心绣口的锦。”牧锦从善如流。
孟令晨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咀嚼了一番,笑道:“好名字。”
牧锦笑问:“是这样的,我听魏家妈妈说,熙然昨天是去表哥家回去的时候才受了伤,我想也该让表哥来看看她。但是我没有表哥的电话,你应该跟表哥很熟吧?能不能帮我通知一声?”
魏熙然的说辞与林晓兰的明显不是一回事。林晓兰说她去了裴御东家,如果是这样的话,裴御东怎么会任由她一个人回家而不是派车送?冯贞静本打算今天带自己去姨妈家,是不是魏熙然从裴御东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才赶忙施行苦肉计,一是破坏自己去见亲戚的机会,二是让冯贞静心软,回到牧家?
……不管怎样,就算父母重新接纳她回牧家也罢,总之要让他们知道,私底下魏熙然有多少小心眼。林晓兰说的话,也许父母听不进去,那么裴御东说的,总能让他们前后串联起来思考一下吧!
“好,没问题。”孟令晨一口答应。
牧锦又是粲然一笑。
孟令晨人是风流,却不猥琐,绅士的点头回应她的笑容,走到一旁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牧玉翔先过来了探望妻子与女儿。他对林晓兰没什么好脸色,林晓兰解释找了魏熙然一个晚上,他和冯贞静也依旧阴沉着脸。
魏熙然见自己计划得逞,故意讨巧卖乖,“爹地妈咪,其实都是我的错……”
刚说到这里,裴御东风风火火走了进来,“熙然,你没事吧?……姨妈,姨父,你们都在?”
大概是魏熙然在他面前说了许多关于牧锦的话,又加上那天在酒楼里的印象不好,所以他始终对牧锦没有什么好脸色,连招呼都不打。
牧锦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就指责他,“表哥,我听魏家妈妈说,昨晚熙然是去了你家,你为什么不派车送她回牌坊街?害她坐出租车回去,刚一下车就被人抢了钱包,还受了伤。就算熙然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表妹了,你也不能这样怠慢她吧?她一个女孩子,要是碰到坏人了怎么办?”
裴御东立刻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昨天熙然是来了我家,但是我一直送她到了大板楼的楼下才回来的,你怎么胡说八道?我还要问问魏家,怎么会让熙然受伤了?”
魏熙然暗叫糟糕,急急忙忙想辩解,“表哥,那个……”
牧锦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而像是要替她争辩,质问裴御东:“你几时送她回去的?”
“大概八点过了,那时候天色比较晚了,而且好像快要下雨,我怕她不安全,车子到了牌坊那里,还专门送她进去到大板楼的楼下,她说到了,我才走的。”裴御东满脸不愉,“我怎么会让熙然一个人坐出租车走?肯定是她到了魏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受伤了!”
林晓兰发烧很难受,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叫起了冤枉,“没有的事,熙然一晚上没有回家,又下雨,我和她爸爸很着急,才出门寻找……她爸爸腿不方便,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
究竟谁说的才是事实,魏熙然是不是遭受抢劫,或者又有什么样的版本?
冯贞静和牧玉翔极其惊讶,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牧锦觉得自己不用再说话了,怀疑的种子已经扎根。
魏熙然既不能驳斥裴御东的话,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出租车的事情,只好哭起来,无力的垂死挣扎,“我不是坐出租车,是、是在大板楼里面被抢了……”
她昨晚言之凿凿地说是下了出租车,付钱的时候被抢,这会儿又说是在大板楼里了。如果是在大板楼被抢,为什么不赶紧先回家给爸妈说一声,而要远山远水跑到牧家大宅来……总之,魏熙然的话语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