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张社团印象表里,有超过五成的社员对你的评价是“高冷、有压迫感、洁癖、不敢亲近”。”
“恩。”木棉有点紧张地抓了下衣摆。
姚清将资料搁到一边,严苛的目光在木棉脸上静静地审视着,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令木棉的呼吸有些急促。
良久,她用一贯指责的语气开口道:“你知道这些评价的背后代表着社员对你的不喜欢吗?如果这样,你竞选社长的时候能有几张选票?”
“我”
姚清没有要听他讲话的意思,继续说:“怎么,你很讨厌和人接触吗?”
木棉的手已经完全握了起来:“没有”
姚清拿起资料重新确认了一遍那一页的内容,微蹙细眉打量木棉:“洁癖?你还没治好?那个很难治吗?”
“我我会努力克服妈妈,其实我最近已经——”
姚清将资料全部往桌上轻轻一丢,拿着自己的电脑站起身。她再一次打断了木棉的话,或者说,在她心中,儿子的话毫无重量,也不值得她耐心倾听。
将表带和衣服都整理好,她乜斜着眼睛看着木棉,那冰冷的眼尾弧线显得相当无情:“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得洁癖,那种矫情的病”
木棉的脸顷刻煞白。
服务员已经把菜上齐了,可姚清看着却是要走。木棉有些慌张地起身:“妈,你不和我吃饭了吗?”
“你自己吃吧。”姚清没有多说,可原因不言而明。
桌上点的明明是两个人的分量,姚清原本是打算要和他一起吃饭的,中途离场不过是因为他的表现不如人意,姚清失望得连饭都不想和他吃。
他母亲的决定说一不二,眨眼间就消失在包厢。
木棉怔了怔,偏头看着一桌精致的菜品,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他默默收拾好资料直接离开。
走出餐厅的时候乌云变得更厚了,离地面也更近,木棉觉得那些云简直像厚重的棉被一样压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无意间一个垂眸,惊觉手上脏污不堪,吓得他差点连资料都拿不住。
“怎么会?”他慌乱地揉搓,试图把那些污垢擦掉,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擦越多。木棉心慌意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为什么会这么脏?”
他异常的举止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大家都不明白这个漂亮的青年为何一直擦拭他的双手,明明那双手是如此洁白干净。
木棉难受得不行,慌忙拦下一辆出租回家,直冲进浴室洗手。
涂抑做完早上的兼职,给木棉打包了一份奶茶回家,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喊着学长。屋内无人应答,他敲了敲房间的门。
“学长?”门虚掩着,涂抑轻轻推开,房间里也不见他的身影。
“学长?!”涂抑有点着急,在家里到处翻看着。
忽然,他听到浴室有水声,便立刻冲了进去。
“学长!”
木棉正在水龙头下疯狂搓洗双手,对涂抑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发直,状如魔怔。
“学长!”涂抑冲上去将他的手从水流下抓出来,那上面的皮肤已经被他搓得发红破皮,丝丝缕缕的血线蜿蜒地扭动着。
他有点责备地大喊道:“你做什么!”
木棉在下一瞬十分激烈地挣开他的钳制,“别碰我!”
涂抑眸色一深,往前逼近一步,“为什么又不能碰了?”
木棉想要逃开,被他的手臂圈在洗手池,而后,又去摸索他的手。在刚触及那冰凉的皮肤时,木棉的反应再次激烈起来,喊叫比刚才更大声,已经到了破音边缘:“别碰我!!”
涂抑的嘴角难看地扭动了一下,而后无视掉木棉的反抗,强行抓住他的手。木棉疯狂挣扎,几乎手脚并用地捶打起来。
“啪”的一声,涂抑将他的手用力按在洗手台面,整个人迫得更近,没有一丝缝隙的距离让木棉不得不微微后仰。
“我问你,为什么突然不能碰了?”
“就是不行。”木棉呼吸混乱,脸色苍白。
涂抑看出这是他发病时的样子,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恼怒。就像是千辛万苦做成一件事后突然在某天回到原点的那种枉费心机的烦躁。
他的手用一种带着愤怒的力道插入木棉的指缝中,对方反抗时便用加倍的力道反击着,用绝对霸道的态度粉碎掉木棉的不配合。
“学长。”他第一次这样恶狠狠地咬出这个称呼,语气近乎威胁,“既然我能治好你一次,那就能治好你第二次。”
两只手掌紧密贴合,与其说是五指相交,不如说是带着各自的恨撕咬在了一起。
可怜的学长
木棉的腰抵在洗手台边,手掌被涂抑按在洗手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呼吸仓促地抬头,那双逼在面前的眼睛赤红一片,他从没见过涂抑这副模样,像头发狂的野兽,充满了危险性。
木棉眼尾处的红痕似乎因为害怕瑟缩了一下,里面的泪不知是气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丝丝缕缕地挂在瞳孔上。涂抑见状,骇人的脸色出现动容,随后,他眼眶周围的红色消退了些,凶意识相地钻回眼底深处。
手上的力因而也放松,称得上温柔地握着木棉,变成真正五指相交的状态,接着伏低身体,在木棉的耳边轻声道:“没事了学长。”
木棉的确开始冷静,不再像刚开始那么难受,呼吸重归悠长。
两人安静地呆了一会儿,期间,谁也没有抽开相握的手掌,接着涂抑手上发力把木棉从浴室往外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