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蘅伸手想要抱住她,可许之芜狠狠打开了她的手,哭得喘不过气来。
许之蘅的手软软地垂下去,她觉得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连动一下指头都疲倦无比。
过了会儿,她说:&ldo;如果恨我你能觉得好过一点,那你恨我吧。&rdo;
许之蘅缓缓站起身,深深望她一眼,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许之芜唤住了她:&ldo;许之蘅……&rdo;
许之蘅的心里便油然升起了一股希望,她转身,看着许之芜向自己走过来。
流着眼泪的许之芜伸出手,把银行卡塞进了她的口袋,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房间,砰地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许之蘅盯着紧闭的门,半晌,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也是,她的人生连侥幸也是没有的。
许之蘅离开小区,走在路上。
开始,她走得很慢,慢慢的,迈开的步子逐渐急促,她在路上跑了起来。
不过五六分钟的样子,她已经喘得像沙滩上濒死的鱼一样,没命地大口喘气。
她走不动了,于是蹲下身去,狠狠地攥紧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冽的空气灌进她的肺里,难受得她又想掉眼泪。
回到酒店,许之蘅一头钻进卫生间里。
她仍旧觉得呼吸困难,眼前忽明忽暗的晕眩感让她想呕吐。
她跪在地上,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拉扯,颤抖着开始哇哇大吐。
鼻涕眼泪糊了一眼,头发和衣服上全是污秽。身边全是自己的呕吐物,她也不在意。
她缓缓瘫躺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双眼失神地盯着吊顶,隆隆的心跳还在耳腔内震,只觉得心脏好像要炸了。
过了很久,许之蘅猛地窜身爬起来,脱掉衣服一头扎进淋浴房。
冷水浇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臂抱住自己。
水渐渐热了,许之蘅突然想起小芸来。
最初被逼入行的那段时间,小芸每天回来就冲进卫生间吐,没完没了地洗澡,把自己全身搓得通红破皮。
又想起她和小芸出门去超市时,小芸直勾勾盯着货架上的钢丝球问她:&ldo;莺莺姐,我觉得无论怎么洗澡都洗不干净,我觉得我好脏啊。&rdo;
&ldo;如果用这个,能洗干净吗?&rdo;
好脏啊……能洗干净吗?能吗?
热水烫着皮肤,许之蘅却感觉不到痛。
那一瞬间,许之蘅无比痛恨厌恶这样卑劣肮脏自己,她像发了疯一样地搓洗皮肤,颤抖着手按了一泵又一泵的沐浴乳往身上抹。
好脏啊,洗不掉!
她恨自己的无知愚蠢!更恨徐进和容国盛把她拽进这泥潭!
许之蘅甚至无比恶毒地想:要是能早一点该多好,那些恶人早一年两年就死掉该多好?
早一点,她尚能悔改,尚有回路。
如今她的生活早已经偏离了轨道太远了,她的灵魂和身体早已经脏得没办法干净了。
她随处都可去,却已无路可回。
她这种罪人,哪怕再死上千百次都没有用。
隔天早上不到八点,许之蘅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