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他不是不想杀我,而是杀不得!”沐夕继续说道。
巫马焉霓道:“泠辰石还真在你的手里,这么说逆光集想来也是你偷偷潜入我苒国的帝都中偷来的吧!沐夕,你这偷东西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啊!”
沐夕抬眼道:“是抢不是偷,是你们没本事,又岂能怨我”
“我看你就是臭不要脸,你若不将东西拿出来,我们便叫你生不如死!”骆如掐着腰道。
“呵!”沐夕懒懒地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生不如死?敢问,在这世间又有何种折磨,能比得过让我同时看到你们这么多张丑脸,而更让人生不如死的!”
“你……”
“要杀便杀,不杀请别打扰我睡觉”话到最后,沐夕只觉得喘口气,都有些费力了,他索性将身子倾向一侧,身旁并没有树木让他来依靠,他便只能侧躺到了地上。无力与疲惫早已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怕是撑不了多久就会昏死过去。
然而他的眼帘刚刚垂落,眼角的余光却瞥到冰羽向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冰羽的步子向来不急不缓,还另带着一道强大的压迫感,使得沐夕一个激灵,身子近乎本能地向后挪了挪。
沐夕不用想倒也知道此时的冰羽虽知自己这么急着与他撇清关系的寓意,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却如此侮辱与他,他定然是很想将自己拎起,然后再不留情面地狠狠教训一番。可这若是在平时也就罢了,而如今自己已是筋疲力尽,虚弱得很,想来他这一剑下去,纵是连皮肉都伤不得,但自己却也未必能挨得过去。
“沐夕,你可还知道怕?”雪白的靴子停与他的身前,握有水木断清剑的手白皙而细长,骨骼分明。冰羽的语气很淡,似没有半点的温度,只微皱着眉头,望着他。
冰羽所指的自是沐夕明知骆如脾气暴躁却还敢故意而为之,而今竟还不知死活地激怒于他,想来应是无所畏惧的。然而他此时的样子,却似还知道退缩。
沐夕抿了抿嘴,踟蹰了半天,勉强提气道:“冰羽,泠辰石我一时之间还无法还你。西夂他却是我的魂兽,所以我不能对他坐视不理。”
冰羽道:“这便是你的解释?”
沐夕挣扎着,努力抬起眼道:“是”
囚笼1
其实沐夕从一开始便是做足了打算惹他生气的,无论是句句珠玑,或是做出辱他的样子。
因着沐夕清楚知道,冰羽的性子虽清冷,不茍言笑,但却也绝不是怕事之人。所以若不做到最大限度地将他惹毛,他怕是会就此认了自己,便也认了这一身的麻烦。
然而沐夕怕的却是这些冷言冷语或是出言不逊都无法让冰羽怒极,而能让他如此生气的却是他想要一个真相。
可这真相却恰恰是他沐夕最见不得光的,也是他最不能说的。即便是他日编谎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
冰羽低头看了沐夕好一会,身后的众人却也都屏气凝神,此时似没了言语,仿佛都没了主意。
泠辰石与海明罗皆在沐夕的手中,这便是沐夕最大的筹码。这两大魂器若真的就此毁于一旦,那当真是这个魂术大陆一个极大的损失。
而覆天阵依旧如一个巨大的仙罩般笼罩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山谷,血腥的味道久久不见散去。殷红的天空,隐在乌云密布中的残阳,或是电闪雷鸣间却还依稀能够听到的嘶吼之声,都无一不在提醒着这里的人,危险并不会因为沐夕的落网而终结。一个更为庞大的布局还在如候鸟一般等着他们。
沐夕有些凌乱的发丝散落在地面上,那根漆黑的发带也被不知是谁的血迹,染成了红色。他的一双眼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还未等到那水木断清落到自己的身上,却已是昏睡了过去。
沐夕再醒过来的时候已不知是今夕何朝。他在朦朦胧胧间摸索着坐起身,背部似倚到了一个有点冰冷的东西,他也没有动,只那般借助着身后的力量半坐着,直到视野逐渐清晰起来,方才努力挤出一抹笑意问道:“我这是被关进笼子里了?小胆,过去几日了?”
围绕在沐夕周围,将他完全笼罩在其中的确是一个幽蓝色的笼子,只是这笼子是用魂力凝聚而成的,并且拥有着独属于冰羽的气息,泛着丝丝的寒意,却端端正正,正容一人坐立。
没多久,沐夕的耳边便传来西夂的一声冷哼,还有极其不善的声音:“几日?五天五夜。若不是那冰家小儿还有点良心,将你关进这笼子里,使得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你现在怕是早就被那些虎视眈眈的狼狗们抽筋拔骨了!”
沐夕扶着额头,嘴角处微微一抽,有些无奈道:“小胆,你这说话的语气能不能别这么欠收拾”
西夂不服道:“我欠收拾?瞧瞧你那点出息,面对姑娘的时候温柔得很,面对那冰家小儿时畏首畏尾,你也就敢对我大吼大叫,外加威逼利诱!你倒是来收拾我啊!自己都被关笼子里了,可还能伸出手脚来。”
沐夕叹了口气,道:“行,我的错。我收的不是魂兽,是祖宗”
西夂在国盾处颇为占便宜地应了一声。只是那后半句想要脱口而出的一句:“乖孙子”却被他卡在了喉间。任他再放肆,却也没敢喊出。他当然也懂得适可而止。沐夕虽有时放任于他,却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若真惹急了,怕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此时的天空依旧幽暗无边,残阳似血。地面上的尸骨已被简单地掩埋了起来。众人间的气氛看似更加紧张。他们分安静坐于一旁,或是三三两两,或是成群结队,都微垂着面颊,尽可能地休养生息,尽力将自身的魂力调节到全盛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