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一瞬就笑了,被气笑的。
看来,他这次真的把大哥惹恼了,竟然舍得为了他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去罚自己的亲弟弟。
即使是私生子,可戚越自回到戚家,也并未受到任何苛待,戚家没有女主人,戚裴生母早在几年前便病逝,戚怀起又常年不在家,家中比戚裴小了快10岁的两个弟弟几乎是他带大的。
缓缓呼出一口气,戚容阖上眼皮,气息骤然沉敛。
年轻女孩等在床边,半晌没听到他再出声,正想慢慢退回沙发边,刚转过身,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虚弱低哑的嗓音,像藏了数不尽的复杂无奈:
“给大哥打个电话,告诉他别让戚越站了,还有……我想见他。”
……
女孩出去打电话了没回来,戚容一个人安静地躺着,没一会便感到困意上涌,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皮褶皱深深凹陷进入,里面满是灰沉的病气。
只是他没睡着,便听到门响了。
有人推门而入。
戚容应声睁开眼,小幅度偏头去看,就看到了一个他睁眼后从未想起的一个青年。
因为意外,戚容罕见地愣住。
魏弋手中提着一个保温袋,猝不及防地与床上的青年四目相对。
肉眼可见地,那双消沉的眉眼瞬间亮了起来,棕色琥珀顷刻间落满了星辰粒子,整张脸是显而易见的欣喜。
那种欣喜像是失而复得,真诚得让人觉得沉重。
戚容还未来得及反应,魏弋已迫不及待地快步走近,将保温袋放在床头柜上,就焦急地将他上下看了一遍,只是他眉眼间的欣喜很快就又敛下,他突然冷静下来,深深地看了眼床上人的脸,才压抑着低声问:
“……你还好吗?”
戚容很快回神,迎着那眸光中一瞬爆起又一瞬黯淡的光,唇角提了提,朝他笑了下,“好多了。”
魏弋难得没回他,只垂下眼,沉默地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床边椅子上。
病房内有些压抑,戚容下意识看了眼他带来的保温袋,没话找话道:“这是什么?”
闻言,魏弋抬眼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垂下去,嗓音闷闷地挤出两个字:“鸡汤。”
戚容看了他半晌,忽而低声问:“是你自己做的?”
不知他这一句戳中了青年哪里,方才还没精打采的青年登时抬起头,薄唇紧紧抿着,英气的长眉也拧了起来,嗓音莫名委屈:“学长明知故问!你明知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还偏要——”
话音戛然而止,魏弋唇线绷紧,自觉失态。
半晌后,他嗓音低了下去,连情绪也深深敛在了卷翘的眼睫下,“明明有很多人都担心你……”
戚容始终一言不发,浓黑的眼静静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