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猛也不是真泄了气,嘴上抱怨,心里却是很高兴,“你说的我知道,我就是管不住这张嘴,总爱叨叨几句。其实在我心里,蒋导就是那天上的明月,海上的灯塔,指明了我的未来之路。而且,他刚才不就是在那个秦学长面前推荐咱俩吗?他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导师啊!”
张潮心里一紧,问道:“你说他姓秦?”
陈猛来了兴致,说:“你居然不知道他吗?也对,你不怎么关注这些。他可是咱们导师手下最得意的门生,家底丰厚,人也努力,关键是天资不凡,是咱们学院的风云人物。只是最近几年常在国外,很多新生不了解他。”
张潮从这些信息中提取出了一条信息,今天见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易家的联姻对象。难怪,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不同。他的心,顿时微微发紧。
陈猛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说是要他去附近的小吃街待命。张潮今天下午要陪着宋婉玲去参加一场拍卖会,现在需要赶回家好好收拾一下。
两人在一棵香樟树下分道扬镳,一个走向热闹处,一个走向安静处。
张潮闷头往前走,心事重重,他似乎有点明白秦寒云出现的原因,又有点不明白。
“嘀嘀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张潮往路边看去,是一个开着车的陌生人,看来是误会了。他正要转头往前走,车窗降下,那个人喊道:“张先生,我们老板要见你。”
张潮顺着对方的目光往车后座看去,对上了一双略有些冰凉的眼睛,果然是秦寒云。他有点惊讶,也有点确乎如此的镇定。
他迈步到后座旁,弯腰问道:“秦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寒云没有解释,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张潮那天知道婚约存在的时候,就听家里人说起过秦家的可怕。不只是富可敌国,人脉关系也极为深广,结交的都是大人物。而且,秦家两代掌权人都喜欢不择手段,也就是在法律允许范围内寻找利益最大化。当然,损害国家利益的事他们是绝对不做的。
张潮知道如今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妥协地上了车,只是双手仍旧拘谨地搭在自己的双肩包包带上,似乎是忘记拿下来了。
秦寒云就在他身旁坐着,也不问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的侧脸,一锤定音般说:“我选定了你。”
张潮后背蹿出一股凉气,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明白起来不难,但要拒绝却很难。
不等张潮回答,秦寒云接着说:“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用我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张潮在心里骂着脏话,那都是他忘了好些年的语言。同性婚姻合法化之后,他确实考虑过找人结婚,但却不愿意被人强迫。更何况,他心里有一个永远不能忘记的韩清,谁都没法入他的眼。
秦寒云不喜欢跟空气说话,一把抓住张潮的手,逼他赶紧回答。
张潮没办法,只好说:“抱歉,秦先生,我不愿意。”
秦寒云的手劲加大,眼睛里都是怒火,他对前方的司机喊道:“找个地方停车。”
张潮以为自己要被放下去了,心里放松了一阵。可等他听到秦寒云让司机下车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秦寒云一把将张潮推倒在后座,说:“你大概没弄清楚情况,我就算是在这里要了你,易家也不敢吭声。”
张潮的脑袋抵着车窗,一阵阵发疼,但此时他只能忽略疼痛,着眼于解决当前的困境,便说:“秦先生,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我们之前也并不认识,总要先互相了解才好。”
秦寒云松开手,从张潮身上离开,冷着脸说:“可以,给你一周时间了解我。”
一周?张潮下意识想拒绝,这么点时间哪里够。
当初,他跟韩清都是互相试探了小半个月才敢正式认识,至于建立关系,更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秦寒云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抗拒,便补充说:“一周时间已经很长了,你可要知道……”说着,他凑到张潮耳边,继续道:“我现在恨不能立刻办了你。”
张潮侧过头去,看见了对方上下滑动的喉结,心里一惊。不过,他脑海里却在吐槽:亏他还是蒋老师的得意门生,没想到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在人前装得可真好。
秦寒云以为自己吓到了对方,心里有些窃喜,便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继续开车。
等到车停下的时候,张潮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远离市区,风景秀丽,湖边时而飞起几只白色的鸟。
张潮跟着秦寒云进了酒店,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今天下午还有事。”
秦寒云按了电梯,说:“我也要去拍卖会,在这里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等你换上,我再带你过去。”
来到房门前,张潮有点抗拒,他总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危险,尤其他没有信心能够打得过眼前的男人。秦寒云,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
秦寒云见他站在门前不动,伸手拉他进去,关上了房门,笑道:“怎么,怕我吃人?放心,我既然答应了给你一周时间,就不会食言。”
明亮的房间里,两个人对峙着。秦寒云轻轻松松地坐在沙发上,甚至微微往后躺着。而张潮怒火隐约,盯着眼前装衣服的袋子。倒不是衣服有什么问题,而是秦寒云有问题。
“脱。”简短的字带有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张潮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对方的钱与势蒙住了眼,其实事情不是不能解决的,即使拒绝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