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折“啧”了一声,将睡姿改为坐姿,“行行行,你说的有道理,我连个看客都不算。”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秦寒云突然问道。
莫北折心虚地抬了眼,“哦……你说兰昕奎啊?他可能有什么事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
“秦寒云,这事你别管。”莫北折严肃起来。
“我如今不管,以后我身边也出现了这种事,不也就没人管了吗?”
“该还的债总不能一直拖着,你何苦插手呢?”
秦寒云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莫北折绷着一条正义的线,迟早会让他们这些朋友吃亏。但他不好多说,这么多年的朋友相处,他早就摸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时,易曜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筐水果,还有一些看着就名贵但并非精心挑选的补品。
张潮也从后面跟了进来,看见易曜,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易曜一边放下东西,一边回头对张潮说:“爸妈和大哥他们有点事,就让我先过来看看,他们可能下午能到。”
张潮点点头,不再多问,其实他想知道的是周膂怎么没来。
秦寒云跟易曜打了个招呼,“新闻上传得有点严重,辛苦你跑一趟了。”
易曜却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因为新闻……就是潮弟之前告诉我们,说那件事不是你做的。虽然我一直没怎么怀疑过你,但我也算是导致你被我家里人误解的一环,所以就想着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莫北折有些在状况外,他只知道秦寒云曾经对易曜有过心思,“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事,在他心里完全是一个谜团。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不用跟我道歉。我只希望,以后你们能够多多支持我和小潮的关系。”
秦寒云的这番话立刻戳痛了易曜,他正要争论一番,张潮却过来拉住他,说:“咱们先出去吧,我有事要问你。”
易曜这才收住情绪,乖乖地跟了出去。
病房里,莫北折幸灾乐祸地笑了,“你们之间出问题了吧?我看张潮从进来就没怎么看过你。”
秦寒云如何需要别人再来点明,便也不顾好友的痛楚,“你还不知道吧,肖志敏和她男朋友已经在部队打好结婚申请了。今年年底,就要办结婚典礼了。”
不就是互相伤害嘛,跟谁不会似的!
莫北折立刻跟哑巴吃了黄连般,什么也说不出了,满嘴满心都是苦涩。
喜欢肖志敏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她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女人,她不像周膂那样有家族担当,也不像魏卓清那样高冷清雅,而是像一轮初升的太阳,总能让人感到温暖。
高中时,他和肖志敏就是同班同学。他每天看着她努力备战高考,目标明确地冲着国防大学而去,心里早早地就种下了名为仰慕的种子。
他不是一个学习上有天分的人,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在天花板下蹦跶,突破不了生来的局限。他只能看着她像误入人间的光球般,再次凝神聚力,飞向了属于她的宇宙。而他,依旧在人间彷徨,不敢再去亵渎高处的她。
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欢,是在一次多个家族的聚会上,他看着她穿着一身军装回家,然后换上了寻常衣服,不加修饰地出现在许多大人物面前。那大大方方,侃侃而谈的样子彻底吸引了他,也坚定了他从乌烟瘴气的莫家彻底分离出来的想法。
可惜的是,他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把这种喜欢宣之于口,好似一旦说出口,那种爱意便要像能量耗尽的泡泡般,化作不复存在的存在。
但他也知道,他从来就配不上她。说出口,不过是让失败更加具象化。
“你也别再想她的事,是时候去寻找自己的下一站点了。”秦寒云到底还是良心发现了。
莫北折摇摇头,“不说我了,我的事其实已经翻篇了。”
秦寒云便不再提起,转而正色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先说是什么事。”
“不违法。”
“不管是什么事,你都要先告诉我,不然我不能答应。”
秦寒云心累地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麻烦你跟你身边那位说,我受了重伤,医生说我这种情况很危险。”
莫北折想不通,“你这样是想干嘛?你人不还好好的吗?”
“我想要炸出几条鱼来,所以只能先拜托你放点鱼雷。”
莫北折到底也是经历过家族争斗的人,立刻就明白了秦寒云的意思,“行,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一定给你大力宣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惨极了。”
病房外,易曜有些愤愤不平,“他凭什么要求我们支持他?也不看看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我给他道歉,那是就事论事,又不是就事论人!”
张潮听得直发笑,“你何苦管他说什么,像我一样,忽略他就行了。”
“你之前不还说他是个好人吗?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也不是吧,就是觉得这么纠缠下去,我自己很痛苦。”
这是易曜第一次看见张潮茫然无措的样子,身为兄长的责任心上来了,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潮弟,你要知道,我们全家人都站在你身边,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张潮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让他不知该作何选择。他明明决定了要想方设法离开秦寒云,但是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舍化作了各种情绪,像毒药浸透了他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