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余则齐难做了些,一人被派了两份活:宋先生要求曲线救国,郑先生要求直接解决。最后的结果就是,张潮一个也没听,他却忘记了扫尾工作。
不一会儿,易琮先回来了。看见张潮也在,不由得露出笑容。
“潮崽今天怎么来了?留下来吃晚饭后再回去也不迟。”这个孩子认回来没多久就去了秦家,他实在想多跟他亲近亲近。
张潮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每次都来得匆忙,这次一定要多待一会儿。”
宋婉玲没看见易旸,问道:“老大呢?又没跟你一起回来?找卓清去了?”
易琮凑到宋婉玲身边,吻了下她的脸颊,“是卓清来找的他,说是约他谈工作。”
张潮看见父母恩爱,尴尬的眼神漂移了一下。
宋婉玲见他那样,连忙拍了下易琮的肩膀,“都老夫老妻,当着孩子的面这样,你也好意思。”
“只有有爱的环境,才能让孩子们知道什么叫做爱,让他们有强大的力量勇往直前。这可是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可不能说了不认。”易琮一本正经地说。
宋婉玲如同被鸡皮疙瘩占领了,哆嗦着拉住张潮的胳膊,“儿子,你爸实在太恶心了。今晚我们出去吃吧,让他独守空闺好了。”
“可以啊,妈妈想去哪里吃就去哪里吃,我跟着妈妈。”张潮配合着演出。
易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自己倒了杯水,“我真是太惨了,老大不跟我回家,老婆嫌我恶心,小儿子也只要妈妈。本来我还有个老二,结果老二偏偏在外地,连个哭的人都没有。”
宋婉玲演不下去了,“打住打住,别越整越恶心。”
张潮听得嘻嘻直笑,又想起了正事,“对了,爸你知不知道练风这个人?”
“练风?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当初跟你秦家妈妈谈过恋爱的那个人?”易琮很少关注外界的八卦,这个是他难得记住的,因为与自己的妻子有点关联。
“就是他,他这次回来好像居心不良,你知不知道他的底细?”宋婉玲说。
易琮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妻子和小儿子,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承认自己并非家里全知全能的人还是有点难受的。
宋婉玲失望了一瞬,“算了,你也不关心这些,肯定不知道。”
张潮便把余则齐的话转述了一遍,还说:“妈妈推测和舅舅有关,您觉得是这么回事吗?”
易琮沉思了半晌,“要我说,还不如给你舅舅打个电话问问。既然他出手了,说明有低头的趋势,我们其实可以顺着台阶下了。”话是对着张潮说的,但句句都在和宋婉玲商量。
宋婉玲却不乐意,“他若是诚心要帮,就不该等到事情已成定局的时候再来帮,那算什么哥哥……和舅舅。”
“前段时间不是出了个大新闻吗?舅舅好像就在忙着处理那件事,大概是抽不出身。”张潮不能把余则齐说的话一字不改地搬过来。
突然,张潮的电话铃声响了,他以为是余则齐打来的,结果却是秦寒云。
“你怎么还没回来?我今天按时下班,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查你课表也没见你今天有什么课。”秦寒云急切地问。
张潮想起自己忘记报备了,便带着歉意说:“我今天查事情有点忙,忘记给你发信息了。今天就在爸妈这边吃晚饭,你别等我了,快点填饱肚子。我等会就回去,别担心。”
听到这絮絮叨叨的解释和关心,宋婉玲和易琮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彻底松了口气。看来,自家老幺是真的和秦寒云迈向了未来。
宋婉玲打趣道:“你俩可比我跟你爸当年还腻歪。”
张潮的脸砰的一下全红了,垂眸道:“是他比较喜欢黏人,我要是不说清楚,他肯定会疑神疑鬼。”这个时候不甩锅给伴侣,还要伴侣何用。
易琮看破不说破,“他俩结婚好几个月了,再不腻歪就老了,我们就别操心了。”
直到张潮吃完晚饭,他脸上的红晕都没有完全消失。因为他虽然有个善解人意的好爸爸,同时却有个喜爱捉弄人的好妈妈。尤其易旸没回来的情况下,所有的火力都只对着他了。
张潮属实是颇有些狼狈地离开了易家,逃难似的上了车,这才缓过劲儿来。
余则齐的电话终于打来了,“对不住,我最近在解决我和昕奎之间的事情,早忘记练风那个人渣了。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到机场,再过一会儿就让他滚回他应该呆的地方。”
张潮知道了处理结果,但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他是个人渣?”
余则齐却沉默了许久,才说:“人遇到挫折可以有很多种解决办法,但最可耻的是归罪于他人,归罪于无辜的弱者。他年轻的时候傲视一切,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将来会比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混得好。结果先是事业受挫,再就是爱情受挫,于是他觉得国内可能并不适合他这样的人才。到了国外,他很快就受到了外国人的吹捧,说他会是本世纪最璀璨的明星。但他的能力支撑不起这样的称号,偏偏又少了自知之明,他半只脚才踏进了那个圈子,就被人赶了出来。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混迹于红灯区,做些欺骗妓女、小孩、老人的事。本来宋先生是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我知道,这个人渣是不会改的了。”
这样严厉的语气让张潮的心也震撼着,“连你都叫他人渣,看来他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在他回国的时候去接他,他居然觉得宋先生早该这么做了。噢,不是指针对秦家的事,而是援助他,他认为自己是国家流失的人才。我当时很想照着他的脸吐一口唾沫,他在国外做的那些恶心人的事情我可是全都知道的。他还指使我给他开车门,完了以后还说这不是在国外,所以不给我小费了。我忍了许久,最后好不容易把他安置好了,自己却气得要命。”余则齐大概是想起那些事情了,几乎要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