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的身旁好友,她的爱慕者,以及她的父亲。
柳家只办丧事不办葬礼,柳小姐的尸体就一直停在柳宅小心存放,快到头七也不见丝毫动作。
因为柳父势要找到那害他女儿无辜惨死的懦夫,务必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日,梅宅前院不知为何吵闹个不停,父母年老体弱,最近兄长又携仆外出上香明日方归,只剩二少爷能出面主持大局。
于是梅傲霜强撑着精神,恍恍惚惚的走出屋门,拖步行至外院大厅。
刚刚靠近,便听前方传来母亲的嚎啕大哭,父亲的连声叹气,其他奴仆们都远远站在廊下,不明所以的互相望着。
梅傲霜的眼睛不好,脚步虚软,来得稍微慢了些,那闹事的人离开已久,只剩下父母呆呆坐在太师椅里,心头乱的不知怎办。
“爹?娘?”他摸索着走上前,担忧的问,“你们在哭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看见他后,母亲的哭声更大更绝望了,父亲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气声就变成艰涩的哽咽。
“娘你先别哭了。”梅傲霜心想定有大事发生,上前拽住梅父的手臂,急声追问,“到底是怎么了,爹你说话啊!”
“刚才柳家主来了,在大厅里又砸又打,非说非说是梅家儿郎当初勾引了他的女儿,让他女儿怀上孩子又抛弃了她,害她和腹中胎儿一起惨死。”
头发花白的梅父后背靠椅,脊背弯折,字字艰难的低喃。
“他说血债血偿,要梅家的一位儿子为他女儿殉葬,否则就让梅家身败名裂,在望仙镇过不下去。”
梅傲霜的脸一下白了大半,急忙追问道:“他要谁殉葬?”
椅里瘫坐着的父亲猛然抬头,望着他仓皇的脸,空洞的眼睛看了很久,随即缓慢而苦涩的丢了一句话。
“你兄长,梅逊雪。”
旁边母亲哭泣的声音微微一窒,更是哭得伤心而绝望。
这一刻,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一瞬就老了十岁,充满沙哑,极尽无奈。
“再过三天便是他女儿的回魂日,他要求头七一过便举办冥婚,送你兄长入棺陪葬。”
梅傲霜面色苍白如纸,忙道:“那等兄长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就尽快收拾细”
梅父从椅子里猛然直起腰,破釜沉舟的冷声打断了他:“此事绝对不能告诉你兄长!”
“啊?”
“我会即刻吩咐下去,让宅子里的下人们都守口如瓶,你也装作没听过这件事。”
父亲冰冷如宣判的话,如一道惊雷炸在耳边,把梅傲霜整个人炸的脑子空白,呆呆的张着嘴。
他话里的意思,在场之人立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你真的是疯了!”旁边掩面哭泣的梅母忍不下去了,扑身上前胡乱的锤他,尖声叫道,“他是咱们的亲儿子啊,你竟能忍心送他去陪一个死人!”
梅父生生的挨了好几下,被她又打又骂更是心烦意乱,忽地愤然起身一把推开了她。
年迈花甲的老人全身威严的气势突然放开,立时镇住了在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