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一直骗自己骗母妃,说是报恩。
可有什么恩呢。
她只救他一次,便换来他救她次次。
什么鬼扯的报恩。
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不愿承认无论谢谭幽怎么狠,他还是无法看着她被人欺辱,他想她永远高高在上,不必低人一等,想她潇洒一生,是她不愿,偏要将自己困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那种肝肠寸断之感,将燕恒撕扯的面色惨白。
也是头一次,他忽然觉得罢了。
罢了。
为什么要恨她呢。
她不过是遇见了不好的人罢了。
那并非她本意,她是忘了他,被人操控了人生。
他所认识的阿谭很善良纯真,笑起来更是万般好看,什么都好,就只是遇见了不好的人。
燕恒伸手替她抚平紧蹙的眉头。
“你不会死的。”他嗓音暗哑,轻声安抚她。
有他在,还能死吗,就算最后真的拿不到解药,大不了心头血供她一辈子。
燕恒垂眸,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扯开上身衣物一角,心口之上的无数疤痕,都是这三年留下的,只淡淡瞥了一眼,还是将匕首插进心口,鲜血流淌,他轻轻蹙了蹙眉,用一旁药碗接了些一点一点喂进谢谭幽口中。
“不会死的。”他道:“说过的,会保你不死。”
临渊十三年,深冬。
丞相府嫡女谢音柔不知怎么得罪了燕恒,死于燕王府牢狱,死状惨不忍睹,被一路抬回相府之时,浑身鲜血淋漓,面貌尽毁,再看不出曾经模样。
同一日,燕恒单枪匹马打入相府,护卫仆从皆身死,秦氏被一箭穿喉,全府上下血流成河,后来,还是云启赶来,谢靖才得以留下半条命。
谢靖当即进宫状告,文武百官听闻纷纷上奏弹劾,求云崇杀燕恒,若此次再包庇,文武百官便要血溅武德门外。
燕恒听闻时只是冷笑,大手一挥将谢靖近年来做下的恶事桩桩件件细数,甚至牵扯出三年前宁月公主的身死。
闻声,满朝皆惊。
陛下怒极,将谢靖关入牢狱,交与大理寺卿彻查。
“燕恒,你够狠。”云启温润的眸子半眯着,语音冰冷。
“他想死本王便给他送条路,有何不可。”燕恒漫不经心道。
他本不想这样快的解决谢靖,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就怪不得他。
他平生也是最厌恶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两女相争,竟是只偏帮一女,是在不配为人父。
“你断我一臂,我便要你所有。”
“口气不小。”燕恒嗤笑。
“姑且看着吧,此事不会这样算了的。”云启面色阴沉,他竟是不知,燕恒那么快就将谢靖做的恶事证据收集起来,难怪敢单枪匹马杀入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