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你父亲的性子,你觉得他是那种为了仕途畏惧强权的人吗?若真如此,京城好好官不做,干嘛自请要到地方当官去,薛家一直想要把你抢过去,若是我成了正室,他们就让你改姓薛家,所以,才娶了你现在的太太,为了把你留住,我和你父亲都做了退让。”
幼时,温程旭没少被父亲苛责,若细细想来,每回都是因为母亲教他了一些事,让父亲感到不满,他有时候很困惑,感觉许多事像一团迷雾一样,总也理不清。
“你父亲不在京城的日子,一直都都关注你的情况,他很在意你,更想你们兄妹关系处的好,不管你怎么怨我,都不要把这些事牵引到阿玉的身上,也希望你们日后能互相扶持,家和才能万事兴。”
温程旭点了点头:“我明白,身为兄长,自当照看好小妹,姨太太放心,我和小妹的关系还算不错,文湘也很喜欢她。”
彭氏回到西院,又和温菡玉一起去东院里见了许氏,从昨日起,许氏身子有些不适,一直都在房里修养。
温菡玉也是第一次知道怀孕的辛苦,送别彭氏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母亲,当初你怀我的时候,是不是像嫂嫂这般辛苦。”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我那个时候能吃能睡,可没这么辛苦。”
温菡玉这才稍稍宽了心,把彭氏送到门外,直到马车走远,才收回目光。
四下无人时,杨妈妈道:“太太为了姑娘做了不少事,为了安抚侧院那位,没少花银子。”
她当然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想来是为了她出嫁做准备,不想小薛氏再生事端,还极力修复和温程旭的关系,为的只是以后能有个倚仗。
温菡玉正准备回去,却见杏儿迎面走来。
走至温菡玉跟前,小声道:“姑娘,跟我去见个人吧,有件事得跟你说。”
温菡玉觉得疑惑,但还是跟着去了。
马车内,杏儿道出事情的原委。
许氏一直觉得小薛氏私藏了庄子上的盈利,让自己姑家表妹夫蔡起去庄子上做工,慢慢接近管事,偷偷查看账册是否有问题,只是前两日被管事发现,说他偷盗,还要求赔一大笔银子,否则要告到官府哪里。
杏儿红着眼睛道:“少奶奶这两日身子不好,思虑过重,而且身边一直都有太太多人在陪着,我不敢告诉她,所以才求姑娘来想个法子。”
证据还没完全掌握,的确不能张扬,更不能让小薛氏的人知道这件事,温菡玉想到,许氏以前提过一句庄子上的事,那时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真的这么做了。
等温菡玉见到孟氏时,她已经哭红了眼。
“庄子上的人不让我见人,还说他偷了庄子上的宝贝,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们要我拿赎金来换,若不然就要报官去……”
温菡玉问:“他索要多少?”
“他们要一百两,我东拼西凑,刚到一半。”
“这银子我出,可有说什么时候赎人?”
“今晚子时,在城外溪口镇附近的大柳树下,他们人多,我害怕,但此事要隐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都不敢告诉任何人。”
温菡玉想了想,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拿银子赎人。
交给下面的人她不放心,杨妈妈年岁大了,不能奔波,吉星佳月比她的胆子还小,府里其他人更是不放心,这件事,还得她亲自去,回身对孟氏道:“今晚,我跟你出城,杏儿你回温府告知其他人,就说我今晚我要去春鸢巷里陪母亲。”
杨妈妈忙劝阻道:“姑娘,你让老奴去吧,一个姑娘家……”
温菡玉握着杨妈妈的手道:“你还要替我守在西院里,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庄子上的几个人而已,你放心,一会去紫阳街寻几个人撑撑场面,都别怕。”
城门关闭前,温菡玉带着孟氏出了城,他们先在城外的一家客栈落脚。
溪口镇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一个时辰的时间。
温菡玉提前换了身男装,和几个紫阳街的几人在客栈接头。
孟氏瞧这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心里也有了底气,并小声询问温菡玉:“温姑娘,请他们得花不少银子吧。”
“没多少,先把人赎出来最重要,不过把人赎出来后,你们先不要在京城呆了,先回老家安顿,我担心庄子上的人后知后觉,再发现些什么,嫂嫂如今有了身子,是不能再料理这件事了,等她生产之后,再说吧。”
“我都听温姑娘的。”孟氏道。
戌时过后,温菡玉和一行人准备出门。
客栈们打开,却见门口处站着一个人,一匹白马,一身黑袍。
月黑风高,忽然出现一人,挺让人害怕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办。
温菡玉率先站了出来问他:“你……是来住店吗?”
那黑袍道了一句:“来找人的。”
声音有些熟悉,温菡玉又问:“找谁?”
“找你。”
话说出口的同时,那人把头上的兜帽掀掉,温菡玉赫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大……。”
杨妈妈过来告知消息的时候,楚越一点也不意外,他不知该说温菡玉什么好,但此刻也不是教育人的时候。
“走吧,一起。”楚越上了马。
温菡玉带着孟氏上了马,心中诸多疑问,碍于有人,也不好多问。
走至半路时,起风了,看样子,要变天,快到大柳树的时候,所有人都放慢了速度。
大柳树下,有火光在移动。
看来,这些人已经在此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