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甫一睁眼便看见了守在床前的玉盏,崔琰的眼中划过一道难掩的落寞。
大婚的第二日,玉盏就被侯夫人朱氏叫到了跟前。
“你是谢氏的丫鬟,她无故失踪,你也难辞其咎。从今日起,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她感染了风寒,要在t屋子里修养。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安排人送你去庵堂静养。”
玉盏畏惧她的威严,只得乖顺应下。“是,奴婢记住了。”
看着她低眉顺眼的卑怯模样,朱氏轻哼一声,眼底倾泻出淡淡的轻蔑。
回到汀兰院后,她便深居简出,以照顾世子夫人为由,每日都待在屋中。
当初谢文霆买来的那三个陪嫁丫鬟不知被安排了什么去处,大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们。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玉盏剪断香囊上最后一处丝线,塞上了提前备好的香料和花瓣,系紧了封口的抽绳后,缓缓起身推开了房门。
廊下挂着灯笼,晕黄的烛光透过红色的灯笼纸,在地上铺上了一层微弱的银光。
玉盏脚步轻盈地来到了书房外。守门的是崔琰的小厮长吉。
“玉盏姑娘,你怎么来了?”
面对长吉疑惑的询问,玉盏柔声答道:“我见世子这几日心情烦闷,就做了一个香囊,里头放了些宁神静气的草药和花卉,睡觉时搁在床头能有助眠之效。”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靛青色的香囊递到了长吉面前。
“劳烦你替我转交给世子。”
望着她手中绣工精美的香囊,长吉心念一动,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世子就在里头,你亲自去送吧。”
闻言,玉盏有片刻的惊愕,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温婉一笑,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玉盏推门而入时,崔琰正神情专注地坐在书桌前,执笔画着什么。
她捧着香囊,脚步轻柔地走到了他身前,目光落在了他笔下的那幅画像上。
雪白的宣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清丽无双的女子,只一眼,玉盏就认出了那画中的人。
能得他如此悉心描摹入画的,也就只有谢凝一人了。
鼻尖萦绕着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崔琰执笔的手一顿,僵硬地抬起了头。可看清了来人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缓缓搁笔,神色淡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看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玉盏眉心一动,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怜惜。
她伸手递出了香囊,语气轻柔地说道:“我做了一个香囊,里头放了些安神的香料和花瓣,搁在床头可以有助于睡眠。”
崔琰的目光落在了绣着白鹤祥云的香囊上,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静静地端详着。
他看了许久,直到捧着香囊的手开始颤抖,他才微微抬眸,看向了满含期待的玉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