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去了江南,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看着他眼底闪动的期盼,谢凝粲然一笑,在他饱含期许的目光中,缓慢而坚定地应道:“好,等回了江南,我们就成亲。”
那些他从前不曾给她的,今后他都会一一补上。
这一生,能得她相伴,已是命运最大的眷顾和馈赠。
江南
因着天气严寒,这一路他们走的并不顺畅。
先是河道结冰不能行船,后来阿粟又不慎染了风寒,他们不得不在青州暂住了两个月,捱过了寒冬腊月,等到冬雪消融后,才又重新坐上了南下的马车。
来到江南时,已是万物复苏的春日。途经金陵,车夫停车休整之际,阿粟吵着要吃糖炒栗子,沈幸只好带着他下车去买。
“阿凝,你也下来走走吧,也好舒展舒展筋骨。”
“好。”憋闷了许久,她也很想出去透口气。一别经年,她已经很久没看过金陵城的街道了,也不知这里是否还和从前一样繁荣昌盛。
沈幸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马车,一手抱着阿粟,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她。
街上人来人往,道路两旁商铺林立,小贩挑着担子穿梭在街道上,吆喝声此起彼伏。
似乎是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阿粟的面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双圆润的眼睛忽闪忽闪,写满了惊叹和好奇。
售卖糖炒栗子的摊铺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列,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轮到了他们。
望着已经见底的栗子,阿粟有些失望地嘟起了嘴。“爹爹,栗子要没了……”
看着他失望的神情,摊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们来的不巧,今日的栗子都卖光了,只剩下这一小捧。”
说着,他麻利地用牛皮纸将剩下的栗子包了起来,笑眯眯地递到了阿粟面前:“小娃娃,这些栗子都送给你了。”
望着摊主的笑脸,阿粟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可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抱着他的父亲。
直到沈幸点了头,他才欢喜雀跃地伸手接了过来,笑容甜美地道了一声谢:“谢谢叔叔。”
沈幸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碎银递给摊主,摊主却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二两栗子,称不出什么分量,也没几个钱,就送给小娃娃吃吧。”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行商不易,你且收下吧。”沈幸神色温和地笑了笑,固执地将碎银塞进了摊主手里,随后牵着谢凝转身而去。
“时候还早,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瞥见远处富丽堂皇的酒楼,沈幸侧首看向谢凝。
听了他的话,谢凝愣了一刻,眼底浮现出一抹纠结。
这街上的酒楼大多都是谢家的产业,店里的掌柜虽然不认识她,但若是碰巧遇上了t外出巡视的父亲,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怎么了?”看着她眼底的犹豫,沈幸嗓音轻柔地询问着,眼底闪动着关切。
“没什么。”谢凝故作平静地摇了摇头,唇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想吃什么?”
“好久没吃过淮扬菜了,既然来了,就去尝尝吧。”
“嗯,德春楼的淮扬菜做得最好,就去那吃吧。”在沈幸的温和注视下,谢凝抬手指向了远处最气派的那一间酒楼。
“好。”沈幸含笑点头,牵着她朝酒楼走去。
一进门,立刻就有热络的小二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
他们跟着小二走到里侧的桌子前坐下后,小二便笑着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
“那可多了,淮山鸭羹、清蒸鸡、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白汁鱼羹、文思豆腐……客官想吃哪些,还是全都要?”
小二眼光毒辣,看着沈幸通身矜贵的模样,面上的笑更多了几分讨好。
“把你们的招牌菜都做来尝尝吧。”说着,沈幸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元宝,抛入了小二的怀里。
小二接过元宝,笑得一脸谄媚:“二位稍等,菜很快就好。”
他笑着离去后,谢凝眉心微皱,一脸担忧地看向沈幸:“我们不过三个人,你点这么多菜哪里能吃的完?”
“来都来了,总得一一尝过才知道哪道菜做得最好。”不同于谢凝的担忧,沈幸笑得一脸温润。
“难不成你还没吃过淮扬菜吗?”
“我是吃过,可阿粟还没尝过。”说着,他抬手摸了摸阿粟的脸颊,眼底满是宠溺。
见状,谢凝也不再多说,只能在心底默默忧虑,他如此奢侈浪费,日后捉襟见肘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似是看出了她的腹诽,沈幸笑着打趣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有生活困顿的时候。”
她并不了解天机阁的运作模式,也不知道他手上早有私产,就算一辈子游手好闲,也能保三代生活无忧。
被看出心事的谢凝面上一热,尴尬地抿了抿唇。
饭菜很快就送了过来,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阿粟的眼眸瞬间发亮,虽然年岁还小,却还是拿起筷子,跃跃欲试地去夹菜。
沈幸将那一盅淮山鸭羹挪到了他面前,贴心地为他盛了一碗,笑着叮嘱:“阿粟,你小心烫。”
阿粟一边搅动着碗里的汤,一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安顿好了阿粟,沈幸又盛了一碗汤,小心翼翼地摆在了谢凝的面前,嗓音轻柔地说道:“都说金陵的鸭汤最是鲜美,你尝尝,可还和从前一般滋味。”
迎着他含笑的眉眼,谢凝温顺地点了点头,搅动着汤勺,缓缓地舀起了一勺汤。
淮山的软糯配上鸭肉的鲜美,口感细腻,入口微甘,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