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恰巧对视,互相一笑。
张敬望着多年好友,心里也颇有踌躇。她们张王两家,素来交好,又有姻亲。
王端是王家的嫡长女从小便品行端方,才学出众,更比她对世事洞若观火。
家里长辈曾告诉她,若有何事不决,可听王端所言,依照行事即可。
王端总不会害她,此次她也的确有些莽撞,再退一步哪怕王端所说没成事实,自己也不该当面拒绝王端好意提醒,坏了二人家族之情。
想到此处,张敬心里燃烧的火气渐渐熄灭。毕竟也是富贵嫡女出身,意识到自己有错之后,不会推诿扯皮,能果断认错。
“王端堂姐说的是,此事是我太过鲁莽,失了分寸。”
王端轻轻点头,随即不言。
从谢云衣的视角只能看到张敬对自己先虎视眈眈,而后王端和张敬说了些什么,张敬就收回目光,老神自在地坐在那儿。
眸光微闪,谢云衣垂下眼帘。
“今日,需要你们进一步学习四书中的《大学》,要将释义贯通,且能从一句为题写出文章来。”宋先生看着窗边的谢云衣微微笑着。
许多人同样注意到宋先生的目光,分明是对着谢云衣笑。但偏偏宋先生没有解释谢云衣的意思,她们也不好去问。
王端叹了一声默默磨墨,展开宣纸。宋先生的微笑已胜过千言万语,可能也只有张敬仍看不透吧。
且一个学生是否在学堂进学,老师又为何要重新收下顽劣之徒,这些本都与她们这些学生无关,只与老师自己有关。
身为学生,不该管老师的事情,也不该把时间放在排挤一个同窗身上。
“磨墨吧。”王端抬眼,嘱咐张敬。
张敬微怔,目光在宋先生和谢云衣身上来回打转,没想明白究竟为何。正在此时,听见王端t的声音。
“磨墨吧。”
“嗯…磨墨?为何磨墨。”
王端摊手笑了笑:“今日需要做八股文,怎能不磨墨以待。如果有什么不明白,日后总会能明白,若有想拔刀不平也要对方真心觉得需要你拔刀,感激你拔刀不平才是。”
满学堂真的人人都恨谢云衣吗?恨不能一刀杀了?倒也未必。
她们大多只把此事当个笑话,闲来无事时拿来惺惺作态一番,用愤怒和声讨谢云衣来衬托些许自己的高洁傲岸。
勇于出头的张敬正好被她们充为利用对象。
这些同窗的心思,昭然若揭。
端看张敬出面多方讽刺甚至辱骂谢云衣时,其他人没有上前一块,过后才不咸不淡地声援几句就能看出来。
今天张敬看似占据上风,周围同窗纷纷声援声势何其浩大,但事实这些人里没一个人真的像张敬一般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