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句话果然把宋青云从回忆中拽回,她看看谢云衣突然笑了:“你今天的成功,大部分是因为你自己,老师没有帮你什么。”
一场大雨突如其来地席卷天地,谢云衣和老师下上了棋,绿色的茶叶在茶杯中打转,雨丝倾斜似一串串琉璃珠打在屋檐飞溅破碎,晶莹地迸裂,隔着雨幕,一老一少的身影模糊不清,或许这也是某种传承罢。
良久,雨幕中透出一道清朗的声音:“老师做不到的,我会做到。”
经过老师的这番话语,许多谜团迎刃而解,谢云衣也明白了当时王涓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恭敬,看来是把自己当成了京城谢家那位从小被送入寺庙的大小姐。
那么当时白谨接近自己又是为何?谢云衣思来想去自己身上唯一具有价值的便是宋先生门下学生的身份,但这身份也并不如何独特……
最终谢云衣又想到王端,张敬等人,她们都出身世家名门,而她们的共同目的……
谢云衣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便是除掉皇帝,另立新皇。
尽管她还猜不透这一切与自己的关系,但总归抓住了一些线索。
谢云衣没有在家乡停留多久,便又匆匆赶往京城,会试在京城举行,此时交通不便,有些路程遥远的甚至要提前一年出发,也因为如此谢云衣没敢耽误。
这次她走了一半水路一半陆路,稀奇的是水路倒还太平,陆路反而遇到了几波匪徒,尽管没有波及到她们的队伍,也实在是不寻常。
“这段路经常有匪徒吗?”谢云衣询问镖师。
镖师也疑惑:“以往却没见过这段路有,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带大人走这条路。”
谢云衣点点头,脑海里回忆到那些匪徒的身上似乎都有一个图案,图案繁杂无章,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花纹,更别说看出是哪个势力。
她拢了拢衣袖,在纸上画出图案,一刻钟后恍然大悟,这些图案共同由某种线条组成,而这些线条算起来只有三条,三……三皇女。
难不成这次会试,三皇女也想参与!
会试
京城聚集了许多读书人,一时间十分热闹,谢云衣走在街上,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在各个小摊买了些琐碎的东西同信件一起寄回家乡,向家人报个平安。
路途迢迢,信件送的很慢很慢,慢到谢云衣踏进考场时还没送到。
会试的考房相比起其他州府的简直强了太多,光是地方就十分宽敞,谢云衣在自己的考号里甚至能打一套拳,另外就是屋顶没有漏的,刮风下雨也完全影响不到考生们考试。
会试题目和先前几次考试比并无太大变化,唯独策论的题目变得更加复杂,谢云衣一边思索行文,一边又要避开如今那位天子所恶。
考房内一个小小火炉烹了茶,发出微微的沸腾声,她闲适地为自己倒杯茶水,浅饮一口,策论的行文思路心中已有定论。
草稿,誊抄,行云流水。
走出考场时,阳光正从云间透过,谢云衣双眸微咪,望着周遭百态,清浅一笑,仿佛轻舟已过万重山。
与此同时,信件终于到了家里,谢母谢父看过之后终于放心,楚离也看了给他的信,信封里放了谢云衣在当地买的一些小玩意,比如一个银的小兔子,仅有拇指大小,又比如用草编的手环一类,都不贵重,胜在可爱。
楚离弯起眼睛,将那手环带在腕上,又把小兔子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垫好放在床头不远。
会试试卷的批阅时间比起乡试要长一些,谢云衣在京城四处都逛了逛后就闭门不出,静静等待放榜。
几日间,谢云衣发觉京城似乎不像她想的平静,尤其是在她偶然听到一个乞儿唱着:祥瑞昭,盛世现;三为贵,紫为尊;宗祠继,太平开。
据说前段时间东府现了祥瑞,一块石碑天降,夜间发着紫色的微光,上面仅写着一个三字。这个祥瑞再加上童谣,几乎把三皇女的野心堂而皇之摆了出来。
谢云衣初时认为三皇子应当不是如此急功近利之人,此刻应韬光养晦才是,而后却在收到王端寄来的书信时明白了。
信中隐晦提出,当今皇帝似乎圣体有恙。
看来,三皇女是要戳破这层窗户纸,率先掀起夺嫡之争,占据先机。
一眨眼,放榜的日子到了,若非谢云衣租了个院子,此刻在客栈怕不是要被吵破耳朵,往常自诩风骨的士子都在大堂内乱糟糟地吩咐人挤去看榜呢,更有一大部分自己也往外冲,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何。
谢云衣起身用过早饭后才往放榜处走,不像是去看榜的,倒像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姐儿在外面游玩。
伴随着敲锣声,放榜的差役来了,一群侍卫将众多人隔离开,才开始张贴榜单。这榜单从后向前张贴,有些目力好又恰巧挤到前面的便可看到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待到谢云衣走到此处正在张贴第三张,她没有看后边几张榜单,仅浅浅扫了眼第三张,上边并未有她t的名字,而后便把目光落在第二张……第一张……
第一张的榜单上前三名的名字大上一些,谢云衣虽站的较远但她个子很高,很容易看到了第一个名字——谢云衣。
与此同时差役也在颂名,第一名贡士——谢云衣。嗓音洪亮有力,压过周围有些杂乱的声音,周围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这位颇负盛名的谢解元,乱糟糟的人群顿时让开一条路。
谢云衣没有辜负大家的好意,从让出的道路走进去来到榜前,近距离看到那榜单上由金粉勾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