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现在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沈星溯缓慢抬头,长睫残留着水泽,他眨了眨眼,浓丽俊美的面容已掩去一霎的脆弱,再度看向她时,眸光已深沉如海底,晦暗难明。
“我现在是朝廷捉拿的逃犯,跟着我,如果被发现了,或许会按同罪论处。”
沈星溯语气平静地讲述事实,可双眸却紧张地注视着她,企图攫住她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
虽然他没催促,可他无声而迫切的视线已说明了一切。
燕洄没想那么长远,她的计划其实就戛然而止在沈星溯身份曝光的那一天。
节外生枝地与他继续纠缠,应要归因她一时头昏脑胀,偏偏生了同情。
到底是曾一起生活了八年的人……
燕洄笑道:“那就不要被抓到呀,我们行事小心些,尽量不要引人注意,要不然光是你的丰厚赏金,就足够人垂涎三尺了。”
她明媚清丽的笑容,势不可挡地闯入他沉寂如死海的眸底。
沈星溯重新将她抱入怀中,手掌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让她的耳侧紧贴着自己左胸,聆听蓬勃跃动的心跳,“既然答应了我,那就永远不许离开。”
在沈星溯看不见的地方,燕洄下意识咬唇,他的珍重乖怜让她莫名涌出心虚,静了半晌,只微微点了点头,却让毫不知情的沈星溯欣喜若狂,双手小心地捧起她的脸,在滚烫热烈的气息中,慢慢贴近她,一触即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见她柔顺地敛低眉眼,沈星溯又不知餍足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她的身形绝不算丰腴,但颊肉却很柔软白嫩,除了脂粉的香气还带着一丝清甜,他耐心地舔舐着,直到燕洄的脸被他嘬弄得红彤彤的。
怀里的人轻哼了一声,不满地推了推他。
沈星溯感觉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聋。无t限好文,尽在
他终于善心大发,放过了那一处的软肉,喉结轻滚,却是忽然咬住了她的嘴唇。
燕洄毫无防备地惊呼,反而被他攥住了手腕,舌头趁机闯入温暖潮湿之中,像品尝甜点一般,温柔轻巧地划动着,牵引着她的情绪。
燕洄反应过来时,已是拼命躲避着他。
他桎梏着她的手忽然加重了气力,捧着她的后脑让她避无可避,在喘息的空隙中沙哑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燕洄只感觉沈星溯雄浑有力地在她口中翻绞吮吸,她的唇瓣红肿发麻,带了恼意去拼命拍打他。
沈星溯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凝结着欲色的视线还停在她富有水泽的殷红上。
燕洄气恼地背过身去默默整理着自己,酸麻肿痛的嘴唇不可忽视地提醒她,若要以这种手段安抚沈星溯,她要付出的代价属实太大。
心虚与恼怒反复交织,燕洄理顺了头发,迈步到门边,已绝口不提方才的尴尬,只平静道:“你如今身份特殊,不便抛头露面,你安心在这里等我,我只去采买一些必要的东西,很快就会赶回来。”
因背对着他,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默了数息,听他道:“我等你回来。”
燕洄胡乱地点了点头,走出了木屋。
凉爽清透的春风拂过,将脸上的燥热通通吹散。
燕洄尽量抬高步子,迈过密集又潮湿的杂草,走到约定好的地点。
陈崖落一袭黑衣抱肩靠在树下,肩膀上可见露水湿痕。
见状,燕洄免不得与他再三道歉,陈崖落并未有丝毫不耐,拍打了草屑,与她走近,却不可避免地看到她红肿的双唇,形容可怜,不知遭受了如何粗鲁的对待。
陈崖落转移了视线,开口问道:“可都妥当了?”
燕洄有所感知地垂下头道:“一切都好,只是我需要先回城里一趟买些东西,他近期可能都要住在这里。”
陈崖落颔首,不再多问,率先走到前头为她领路。
与夜间不同,阳光自树叶的缝隙中洒下,落成斑驳的碎影,那些立在枝头的野鸟则变得更为亢奋,啁啾个不停。
为了打破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安静氛围,燕洄在迈过一个光滑的青石后,开口道:“此行还要多感谢你,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没人来,兴许就要在这自生自灭了。”
陈崖落沉默地埋头赶路,就在燕洄以为他不会搭腔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道:“我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我幼时掉落深崖,虽侥幸未死,却对以前的事记忆丧失。”
“不知亲人是否还活在世间,不知自己去路在哪,游魂似的飘荡在世间,带着一身伤痛。”
“若不是华潭寺的住持悉心照料,还不知今日的我还要颓丧成什么样子。”
陈崖落撩开横生的枝条,回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对于现在的他,你只需指引他一个方向,让他有希望活下去即可。”
这是头一遭陈崖落与她说这么多话,燕洄想到陈崖落少年时应也有焦灼颓丧不如意的时刻。
燕洄加快步伐,紧走着到陈崖落身旁。
陈崖落有所察觉地放慢了脚步。
燕洄对他展颜一笑道:“待这桩事了,我陪你去找亲生父母如何?”
饶是陈崖落也惊讶地回望过来,看到她表情真挚不似玩笑话,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时隔十余年,地域辽广,要如何寻找?不过是白费气力罢了。”
听他语气倒是对此事不抱丝毫希望。
燕洄作为知情人,自然不能将原委据实相告,说出来太过无稽也容易出卖自己,只勾出他寻亲的念头就好,便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待我将他安顿好了,就帮你理顺线索,反正我如今丢了营生,也没什么事做,清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