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半推半就想要躲开容阙的触碰,奈何他手劲实在大,扣着她手腕的力气不减反收,她没了脾气,但此时面对的敌人不是他,她只能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狠狠掐在容阙的腰上,察觉到他微僵的动静,她才满意的收回手,咬着牙同他咬耳朵:“你把我眼泪都擦了,我白哭了!”
趁着他还没回神,温离一把推开他,扑通声跪在玄妙长老膝下,放声道:“师父,此事怨我,但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虞青萝搀扶着刃染,愤愤道:“你血口喷人,好赖话全让你们说完了!”
温离:不然呢,难不成还让你说?
她不理她。
玄妙长老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弟子,见玄云长老还在摇摆不定,便出声袒护道:“师兄,阿离的确受了委屈,我见这天机阁几位弟子并不会罢休,不若便让他们退出宗门大会,以免再波及其他弟子。”
玄云长老敛眉,沉思此法如何。
往年胜出的皆是太虚宗,能入的了天命山的无非是孟时清与扶楹。扶楹他自有办法,天机阁此时退出,的确可以算为孟时清扫清了前路,减少对手,无可厚非。
但若还想除去温离,少了天机阁的人,也少了一份把握。
“玄云长老,徒儿以为,若是还让贼子留在宗门,温师妹性命堪忧。”
浮玉快步上前,躬身同玄云长老道。
“我等去留,岂不是你们能决定的,诸位不过是趁着我师父下山,狐假虎威罢了!”虞青萝道,随后身后也有几名天机阁的弟子上前为其正名。
温离见玄云长老犹豫不决的态度,便猜到他是不愿意的,但座下就连玄妙长老都出声恳请,他是赶鸭子上架,今日必须要为温离说话,否则得罪的就不止是天机阁。
温离反问:“那你又何曾不是仗势欺人?”
就在虞青萝还要出言反驳时,一旁万念俱灰的刃染突然打断她,虽有不甘,但依旧努力宛如常色:“昨日之事是青萝鲁莽,不若等师父回来,由他与玄云长老商议如何?”
不得不感慨,一个宗门的大弟子就是不一样,分明自己牙都快咬碎了,还得为着宗门着想。
“笑话,温离乃我太虚宗弟子,难不成你们在我们宗门内犯事儿,我们还得忌惮问天长老吗?”玄妙长老的一番话倒是将玄云长老说的神色微变。
“我——”刃染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宗门大会乃千万修士最为向往,谁都想要在上边拔得头筹,露一露风采。
但偏偏温离也是知道这一点,硬是要他们退出。
她可是十分记仇的!
温离无辜的睁着眼,潋滟秋水眸,无比动人:“长老,不若让温离离开宗门罢了,游荡天涯四方,便不会被某些人回头报复,心里也安定些。”
沈倚楼率先回头,小白脸上写满了一万个‘你疯了’。
若是玄云长老点点头,真让她离开宗门,届时她连挽回的余地也没有。
容阙心口一紧,竟无端的有些心慌。
蓦然想起先前她不止一次在玉简里头提过要离开太虚宗,甚至收拾包袱逃到半路又因为高热被救了回来。他自然是知道她想离开的心是如何顽固。
同时他胸口堵着一口气。
凭什么离开宗门的话可以从她口中轻率的说出,说出口时又是否想过他的感受。她与孟时清关系如此要好,甚至也没有为孟时清着想过吗?
容阙脸色泛冷,眸底像是冬日凝结成的霜,唇角崩的直,隐忍着的情绪紧紧压着。
玄天宗遗孤流落街头,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在整个修仙界炸翻锅了。
玄云长老自然知道这一点,面上也扬起几分怒意,算是下定决心为温离处理此事:“天机阁三番五次挑衅我宗门弟子,实在忍无可忍。”
他看向卒韫:“卒韫。”
卒韫拱手:“徒儿在。”
玄云长老:“你带弟子到胤真峰,替他们将行李收拾好,明日之前全部离开太虚宗,宗门大会也不必参加。”
此言一出,天机阁弟子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刃染道:“长老,等我师父回来再论吧。”
虞青萝气上心头,怒视着玄云长老:“那你座下弟子,斩我师兄佩剑——”
话音未落,寒光略过人前,碧绿色的剑稳稳的插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剑声嗡鸣振聋发聩,像是直落在心头。
虞青萝脸色煞白,身子不自觉的打着哆嗦,戒备的看着扔出剑的少年。
他依旧是不动如山淡然的模样,手臂横在半空在,握着空鞘的姿势不动,黑眸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冷的刺骨。
一字未言,但虞青萝耳侧落下的一束碎发,胜过无声。
好像是她脖颈处挂着把尖刀,随时随刻都会要了她性命。
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将插入墙内的剑拔出来,但指尖都不曾触碰到剑便被剑气灼红,糜烂一片。
“事先既不曾说明不可,事后又与我何干?”容阙淡淡道,对与她声嘶力竭的争辩,他毫不在意。
沈倚楼靠在温离身侧,嗓音中压不住的笑:“容师兄为你出气的模样可真是狂傲。”
温离微微蹙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是为了我出气的?”
沈倚楼道:“既然不是为了你,那他为何要与天机阁的人如此不对付,那日就不该飞身来救你,和他们打上一架,你说是吧?”
温离摆着一副看清世间景象的神情,极为认真的说:“他这种性格的人,保准是先前便与天机阁弟子有矛盾,此时只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罢了,想要借势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