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准备打车离开。
路上,正好途径佛塔。
佛塔下,大门前朱漆斑驳,花梢弄影,蜩蝉吟风,古意谧然。
长发昳容的男人,便仿佛活过来的画中仙,连远远望着,都教人不由屏声敛息。
盈缺淡声点评道:“戏演得不错。”
一语双关。
既指电影里的戏,也指方才在李观书面前的做戏。
本打算装没看见盈缺的温温,停下脚步。
温声对身旁山樱道:“你先替我去叫个车吧。”
山樱似是认得盈缺。
以一种吃到惊天大瓜的表情,看看温温,再瞄瞄盈缺,嗫嚅道:“哦、哦,好的。”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夏风阵阵,枝头的花影摇落在盈缺脸上,如雾一般,晕染得他神色有些迷蒙不清。
他问:“为什么那么对怦然?”
温温抬眸。
她似乎总是这么倒霉。
唯一一次偷东西,遇上了盈缺;不慎跌入男人怀中的场面,被数次盈缺撞见。
现在就连偶尔干个亏心事。
也被逮个正着。
不过……
正如那天被盈缺误会以命来博夏滢关注、欲图勾引谢庭兰一般,温温恼怒之余,心里只剩命运弄人之感。
反正,明天就要走了。
无论盈缺对她是什么态度,她都能泰然面对。
温温先是笑着寒暄了一句,“盈先生专程来接大小姐的?对她可真好。”
才回答道:“在你眼里,我不向来都是品性卑劣的人么?假装被推落水冤枉人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风儿将盈缺乌浓浓的长发发尾,吹得一漾一漾,碎光熠熠,像星星在轻颤。
他脸上依旧喜怒难辨。
一开口,却静静地道:“不是接怦然。我来送人的。”
送人?
温温侧目,发现佛塔边的树荫里,倒真停着他那辆豪车。
不过,温温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会为了看盈缺一眼、就参加各种自己不擅长的竞赛的小女孩了。
盈缺来干什么,她不在乎。
温温目光停留在盈缺的车子上,上次停车场光线昏暗,犹还不觉,如今在大太阳底下一照,他这车亮得惊人。
仿佛是崭新出厂的一般。
温温忽地福至心灵。
想到了上次她被蒋晟睿泼了酒、按在草地上沾满泥屑的事。
温温荒诞地笑了下,嗓门扬得有些高:“不会吧。盈先生这车,是换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吗?就因为我坐过后,把你车内弄脏了?”
所以,那时她踌躇着要不要上车时,他才会那么果断地对她扔出三个字,“无t所谓”?
三伏天里,不知为何,盈缺还戴着他的手套。
他摩挲着已没有戒指的食指,顿了顿,道:“是又怎么样。我的车,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