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分又似刺猬的模样,简直和十一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连声音都有五分相似。
这二人未免也装得太逼真了。
杜彦宁好笑又无奈。
这厢江皊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越过他,走向程令雪。
“表弟,我先回去了。”
程令雪点头,应道:“好。”
一直沉默的姬月恒突然转身,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江皊:“可否冒昧一问,姑娘为何要覆着面纱?”
程令雪手又悄悄握紧了。
江皊垂着眼似乎很难堪,随后,她为难地揭开面纱。薄纱下的面容与程令雪五分相似,只轮廓略有不同。
她右脸,赫然有道两寸的新伤。
程令雪也被惊到了。
师姐连戴面纱的理由都提前想好了!也太缜密了!对师姐的钦佩之情更上一层楼,对公子的内疚也是。
她觑向公子,青年正凝着摘下面纱的师姐,那目光很是奇怪,似乎在透过师姐的面容在看别的人。
程令雪暗道不妙。
姬月恒却在此时乍然移开视线,疏离而有礼道:“抱歉,唐突了。”
程令雪和师姐悄然对视,双双松口气。过后师姐先行离去,他们在船上赏了会夜景,亦下了船。
杜彦宁看着程令雪的背影,原本不懂她为何要女扮男装,直到看到江姑娘适才模仿得惟妙惟肖的抵触神情,他似乎明白了——她对两年前的事很介怀,才会扮做少年接近恩公,彻底放弃那条本可能是捷径的路子。
而他该庆幸她没选择那条路,否则她和恩公,或许会暗生情愫。
因为他们是一路人。
艳羡他们的同时,杜彦宁又为自己的精于算计而感到自惭形秽。
。
回时一行人经过河岸边上一处卖面具的摊子,姬月恒在摊子前驻足,亭松顺着他视线看到了一个罗刹面具,想起公子曾让竹雪戴着个罗刹面具陪他外出,竹雪走后,公子就把它扔了。他请示道:“公子要买下这面具?”
姬月恒仍看着那面具。
暖光映染,白皙得近乎毫无血色的面容染上暖意,眸光却冷清沉寂。牵起的唇角淡含自哂:“哪怕一模一样的面具,也终究不同,故而不必买。”
亭松竟然听懂了。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那面具。
这会他反倒希望公子能无情些,甚至去找一个替代品。
很快上了马车,车夫刚驱车,马车又停了下来,周遭人声过于嘈杂,姬月恒只依稀辨出亭松的声音。
“什么事?”
姬月恒仍垂着眼,目光和端坐的姿态皆如洞中石佛,沉寂、平静。
话刚传出车帘外,帘子骤然掀开,伸进来一个面具。
姬月恒掀开帘子,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罗刹面,什么也没说。
亭松讪讪道:“竹雪给的,周遭人多,属下还未来得及婉拒,人便走了。公子若不喜,那属下给了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