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已被接了过去。
姬月恒看也不看一眼,随手将其搁至一旁,淡声道:“启程吧。”
马车徐徐驶动。
车内没点烛,黑暗中青年身形寂然不动如同石像,过了很久,他忽地抬手。拂过面具上起伏的轮廓,暧昧游走,最后定在罗刹尖利的獠牙上。
修长食指摩挲着罗刹的尖牙,随后一点点探入罗刹口中。
动作极慢,极为轻缓。
无端显得暧昧。
玉白无暇的手指就如放弃抵抗的祭品,深深地插入罗刹的口中。
停住不动。
宛若一场自我献祭。
危险又缱绻。
莫大的空落在心里挖出一个洞,洞越扩越大,如万丈深渊看不见底,深渊地步似有邪魔,要把人拉下去。
坠入空寂深渊的同时,竟无端生出了不合时宜的满足感。
是痛过之后生出的快意。
就像……
发病时被那人狠狠咬了一口。
姬月恒靠着车壁,长指越发深入地地扣紧手中面具,再未松开。
车内响起低低的笑。
起先寂落,最后竟有些畅快。
。
杜府的马车内。
程令雪不解:“方才亭松和公子在面具摊子前看了会,公子显然不大想要,你怎知给了他会收下?”
还让她去买了送他。
杜彦宁心神不宁,只笑道:“我随意猜的罢了。”
程令雪就猜不中公子心思,以为他想要时巴巴地送去,却被拒绝了。以为他不要时,他反倒要了。
“有时我真羡慕你。”
杜彦宁总算能深刻地体悟到姬月恒素日的无奈。他因出于私心选择欺瞒恩公,又因为内疚而做出违心地提议她送面具哄恩公高兴……
她居然说艳羡他?
他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悲。
“其实该是我艳羡你。”
程令雪想起公子也说过一样的话,公子病弱,艳羡她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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