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管和他一块面对。
-
登上清和殿的台阶,史云腴和谢沉书每一步走的都无比坚定。
只因他们明白,爱的人就在身旁。
没有什么能成为阻碍。
并肩跨门而去,炉间的金兽吐出阵阵烟气,殿中木质熏香,愈发浓郁。随时等候差使的宫人,分列两旁,一个个眼眉低垂,沉闷死寂。
那雍容的太子妃,就侧倚在华贵的坐榻上,观摩着殿外的动静。
她打眼瞧,第一眼看见的,是那庄严蟒袍下,让人生畏的眼。
“我儿怎的来了?”
太子妃茫然起身,才刚开口,就在谢沉书高大的身影后发现端倪。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在谢沉书身后颔首问礼的史家三娘,更万分惊诧于他们的手,为什么紧紧牵在一起?
正当她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周问仪就带着走时领去的那群人,进了殿来。
周问仪见到太子妃,就像是看见了依仗,当即一改在南院的卑微模样,几步不屑走过史云腴身旁,来到她面前装作一脸委屈相,娇娇唤了声:“姨母。”
跟着便阴阳怪气道:“您可知外甥按照姨母的要求到南院请人,碰见了什么荒唐事?”
太子妃不明所以,跟周问仪交换了个眼神。周问仪便立刻说:“外甥竟瞧见表哥,从史家三娘黑灯瞎火的屋子里出来。”
太子妃闻之瞠目而望自己那素来不近女色的儿子,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二人眼下这亲昵模样,她定是不敢相信自家外甥说的这些话。
只是,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她们怎么算来算去,到头来竟算漏了这样棘手的漏网之鱼呢?
太子妃左右扫视过史家三娘,不由得暗道:还真是有几分手段,竟能叫我儿这般相护。
殿上人嘀嘀咕咕,引得谢沉书颇为不满,他盯着那端便厉色相问:“周氏说要拿三娘过来问罪,本王敢问母妃,三娘何罪之有,又是问得什么罪?”
太子妃闻言一愣,谢沉书这语气,倒像是来问她们罪的。
可她今日既然能叫史家三娘过来,自然也是实打实拿了些把柄和证据,不若她也不会贸然行事。太子妃正身坐在小榻边,看着眼前人先是脱口而出一句:“史三娘何罪之有?擅自勾引太孙,就可谓其一!”
谢沉书见状不觉冷笑,他拉着史云腴的手一刻没撒。
他本想反驳,但还是想听听她们接下来,还能再说些什么荒唐的话。
太子妃见谢沉书不言,私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便抬手丢了个册子到谢沉书面前,扬声说:“前些时候,南院的掌事来跟本宫汇报贵女们的起居近况。那掌沐浴之事的主管,跟本宫言禀史家三娘的时候,便说她总瞧着史家三娘,每日都是等所有人沐浴之后,才趁着无人鬼鬼祟祟地往浴间去。实在不由得让人起疑。”
“本宫便命其多加留意,果不其然就叫掌事瞧出了端倪。至于是何端倪,本宫不言,想必史家三娘你自己心里心如明镜,你就算是能骗过太孙,也不可能骗的过本宫。”
太子妃眯起双眼。
分明那告状探查的人是周问仪,但为了护着外甥和方家的脸面,她便换了说辞。
可史云腴听完太子妃的表述却蹙起眉头,想起了那晚无礼闯入的周问仪,她明了一切的祸根,都是从她那开始的。
但此刻追究这些已然没有意义t。
史云腴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也迟早得被摆在明面上。
她在被谢沉书无端选进青宫来的那天,就已经料到了。
可她没做亏心,亦或者对不起谢沉书的事,便也不怕她们的鬼敲门。
太子妃的指摘还在继续,她昂起头,据理力争道:“但本宫说这些,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本宫昨日又问了那几个给史家三娘验身的婆子,不问不知,一问那日竟然无一人见过史家三娘的身子。”
“史家三娘你自己说,这事前前后后如何不叫人起疑?”
“所以本宫今日叫史家三娘过来,并非是毫无理由的问罪,本宫做事自是讲究有理有据,绝不会冤枉了谁去。今日只需叫史家三娘在清和殿再次验身,证明她的清白,这罪自然也就不用问了。”
太子妃咄咄逼人。
一个眼神就示意身旁的老嬷过去带人。
哪知,谢沉书却寸步不让,把老嬷吓得不敢上前。他愤然警告:“验身?本王若说,不准验呢?”
太子妃被眼前人的怒目而视惊到,她从也没见过太孙对谁这般上心,更别提还是个女人。如此见这势头,太子妃心想看来今日就是撕破脸,也得想个法子把这史家女弄走,不若她将比那陶寻玉还棘手上百倍。
太子妃随之拍案而起,“我儿糊涂,这样欺下瞒上,狐媚惑心,不守妇道的女人,岂能这般袒护。”
“你可知她——”
听着她们这来来去去的意有所指,谢沉书早已明晓出了大概。
他便不等太子妃吐口,先发制人道:“母妃不就是想说,三娘生过孩子,不是完璧之身吗?”
此话一出,叫在场之人无不为之震惊。
原太孙什么都知晓。
史云腴站在谢沉书身侧坦然面对着这一切,太子妃却万般惊愕地看向谢沉书,她问:“你竟都知晓,那你怎么还……”
谁成想,最叫人震惊的话,还在后头。
只见谢沉书顺势而为,冲太子妃笃定道出一句:“因为那孩子,是我的。”
话音落去,别说太子妃和周问仪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