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书在那头睁开双眼,却没应声。
史云腴明了他听得见,就继续开口道:“今日是个晴朗的好天,反正你自己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和我一块到茶园去吧。”
谢沉书依旧沉默。
史云腴无言起身拢了拢肩头的薄纱,以及耳边凌乱的碎发。一直待到起床整理好床铺,再次跨过谢沉书往外走,她才轻声说了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不会去,也不可能去。”谢沉书愤声而起。
史云腴在他激烈的话音里蓦地停在门前,瞧她不经意伸手摸上开裂的门框,转眸意味深长地望向谢沉书,“就凭我不放心你一人留在我这草舍里,这地方你是只住一时,而我得住一世呢。”
一语中的,谢沉书尴尬地躲闪起她投来的目光。
史云腴却面无表情地回身,听身后人再次陷入沉默。她摇摇头,在跨门前这样说道:“你且自己看着办。不过,今日茶园事多,我会将饭带去茶园吃,中午就不回来做了。至于你是选择自己烧饭,还是饿着肚子等我傍晚回来都随你。”
谢沉书不敢置信地回眸质问:“你就是这么对待伤病之人的——”
史云腴却头也不回地离去,对身后人的质问更是置若罔闻。她看似让他自己做选择,实则是恰到好处的拿捏。
谢沉书已然起了急。
好,威胁他是吧,
他堂堂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矜贵太孙,岂能让她给威胁!
但闻谢沉书张望着消失在门前的那冷漠身影,怒不可遏地道了句:“清风使,你留我这伤病之人自己烧饭——你难道就不怕,我失手将你这草舍点了去?”
春色如许
辰时初,史云腴麻利地将刚出锅的炒蛋添进食盒,手旁稻米蒸发出的香味和着飘散的锅气勾人腹肠,等午时一番劳作后,再佐以鲜炒的时令野菜而食,便成了千金也不换的珍馐美味。
厨屋与寝屋,只一个隔间的距离。
香味顺着微风钻进谢沉书的鼻腔,馋得他在床铺上翻来覆去。
腹中空空,饥肠辘辘。
昨晚上的绝味菜饼,亦是早已“付之东流”。
随着肚子里一阵剧烈地响落下,谢沉书猛然坐起身,回头眼神幽怨地望向廊外……大早上的,这女人将饭菜做得这么香,故意的吧——怨怼间,谢沉书一个起身,竟悻悻朝屋外走去。
约莫一刻钟后,史云腴拎着用布包好的食盒打厨屋出来,她瞧见门廊下穿戴整齐的身影,不禁疑惑。
这人看起来似是在这儿等了很久。
史云腴取来背篓,将需要带去茶园的东西一一装筐,她问:“你在这儿呆着作甚?”
“不是你要我与你一道去茶园?”
谢沉书掸衣起身,就仿若之前的事未曾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