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秦羽暗暗冷笑,在被刮进来的风雨打湿前先退回了堂内。
解云琅将大门合上。
暴风骤雨夜,在荒无人烟的郊外,一间破败的庙宇内亮起了光,风雨重重拍打着门窗,秦羽看着解云琅用火折子点亮了红烛,同时往角落缩了缩:
“这庙漏风,还挺冷。”
解云琅四下搜集来一些烂布条,又拢了些稻草破木头,在空地上燃了个火堆。
两个人蹲在火堆两侧,伸着手取暖,一言不发。
庙外风雨咆哮,庙里两人一神像安静无言,氛围莫名有些奇异。
就这么过了半晌,秦羽蹲累了,靠着承重柱坐下,解云琅也跟着坐下,时不时拿棍子戳一戳火堆。
而后,庙里响起一声叹息。
解云琅抬眼:“干活的是我,你叹什么气?”
秦羽不咸不淡道:“大人干活是自讨苦吃,我是被大人所累,为何不能叹气。”
解云琅挑了挑眉:“你这话容易叫人误解,什么叫自讨苦吃。”
“那衙役瞧着就是个老实人,平日被欺负惯了,自然认不得什么真什么假。大人若是宽恕他一遭,说明了身份让咱们见到韩知县,不就不用亲自搜查了,在衙门里无聊总好过在野外冻死。”秦羽搓了搓手臂。
解云琅往火堆里添了根木头:“换他们来也一样。本官都寻不到的东西,几个混吃等死的就能寻到了?”
秦羽越过火堆看他:“不一定,若是他们知道大人的身份,别说一个娘娘庙,就是整个芙蕖县也得给大人翻遍了。”
解云琅淡淡一笑:“你想多了,区区一个知县,哪里有这么大面子。”
“可知县姓解,面子可就大了天了,全天下有谁会愿意得罪阁老呢。”
秦羽话音未落,火堆爆出噼啪一声,解云琅倏地对上他的双眸。
庙外一道雷声响彻,风雨声掩盖了心跳。
“怎么不说话?”
秦羽见解云琅盯着自己许久不说话,他不动声色挪了挪身子,将手放到背后匕首上。
解云琅从意外中回神,盯着秦羽目不转睛道:“你何时知道我的身份?”
秦羽眨了眨眼:“大人不愿旁人知道么?”
“方吉告诉你的?”解云琅仔细回忆了一下,方吉很少离开他的视线,有几回要说出来也被他及时制止了,应该不太可能。
倘若有谁能告诉秦羽这个信息,大概就只有县丞了。
解云琅当初选丰梨县,就是冲着它地处偏僻、消息闭塞,县民对京中情况一无所知,谁想到还有秦羽这样的能人。
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事。
解云琅缓缓道:“你既已知晓,便不许声张。”
秦羽不解道:“为何?有这身份之便,万般困难迎刃而解,大人为何要拒绝?”
解云琅靠在另一侧的承重柱上,支着一条腿,把玩手中的木棍:“雨入江河可奔腾万里,岂不闻一朝枯水,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