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汉子指了指包袱里凸出的武器形状,喝道:“你们带着武器,就不会是普通的路人!说,是哪个门派的?”
“我们无门无派,”了然道:“贫僧只是个小庙里的和尚,那几位是我妹子和朋友,世道这么乱,我们带兵刃只为防身。”
汉子见他是个温驯的和尚,目光再扫过娇美的熙岚和弱不禁风的萧瑟,信了一半。可待看见凶神恶煞的荣瑟,又重新提起了警惕性,指着他道:“你过来!”
荣瑟强压怒气过去,任人上下其手。那奉命来搜他身的两人在他强壮的肌肉上捶捏了半天,惊道:“老大,是个练家子!”
“是练过几天。”荣瑟冷笑。
“好,带回去!”为首的汉子道。
了然害怕荣瑟暴走伤人性命,连忙伸手阻拦,道:“壮士,有话好说。为何要抓我的朋友!”
“小师父,你放心,”那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似重锤,力道刚劲,拍得了然不由自主歪了身子,只道:“我带走你的朋友,既不是砍头也不是坐牢,只会好好招待他几天,请他一起做一件义举。”
“义举?”了然疑惑。
“没错,义举!”汉子笃定地说,冲他们四人抱拳道:“在下鲍龙飞!交个朋友!”
了然给面子还了他一个佛礼,荣瑟继续抱胸冷笑。
“不知你们可听说过‘一僧一道双刀笑,鬼道五门逆天行’的说法?”鲍龙飞正色道。
了然配合的点点头。
“我告诉你们,”鲍龙飞示意他们四人靠近些,压着嗓子道:“双刀里的澹台彦已经死了,就是因浮屠宫而死。而我们岳州城外,有一处庄子,那是仇离恨前辈隐居的地方!”
仇离恨!断水十三刀的仇离恨!
鲍龙飞的话成功挑起了四人的兴致。那壮汉神情肃穆,继续说道:“仇前辈重伤之后,便悄悄回了故乡疗养。他是个脾气古怪不喜热闹的人,严令族中人均不得透露他的行踪,故而在岳州藏了二十年,从来没有故人知道他在此处。他的庄子与世隔绝,早几年还有同族偶尔往来,这十年族人凋敝,彻底成了山间的一座孤岛。”
“仇前辈本可安静的了却余生,可突然杀出来一个浮屠宫,不知从哪打听到了仇前辈的消息,竟下了战帖,要断水十三刀的传人应战!”鲍龙飞将指节捏得啪啪作响,恨然道:“仇前辈双腿已毁,在轮椅上坐了二十年,一双儿女全在大昭末年的风波里丧生,他平时倒也教庄子里的佃农们练练拳脚功夫,可又哪来的断水十三刀传人?浮屠宫这是存心逼他死!”
“再有,你们看那江州的炎苍派,一旦被浮屠宫啃出道口子,鬼道五门的人便会趁虚而入!”鲍龙飞一把抓住荣瑟的手,目光炯炯的哀求:“壮士!助我们一臂之力吧!我们一起帮仇前辈度过难关!不能让浮屠宫、让魔道的人再这样猖獗下去了!”
他一口一个“魔道”,荣瑟的脸色越发尴尬,朝了然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若是其他人,以了然的脾性,早就拍胸脯应承下来,甚至主动劝服荣瑟,可来的偏偏是萧艳殊。他念及萧笙的病情,万不能再置他于险境,不愿再主动揽些自己无力解决的事情,不能逞强到最后,反要靠萧笙动用内力来帮衬。
了然脸上是罕见的冷酷和决绝,只道:“你们可知道浮屠宫主是什么人?你们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拉我的朋友去送死!”他凛然打开他们拉拽着荣瑟的几只胳膊,道:“我们还有急事要赶路,请不要阻拦。”
“覆巢之下无完卵!”鲍龙飞气得涨红了脸,爆喝道:“枉你为出家人,居然如此冷漠,见死不救!等到正不压邪那天,你以为你家的破庙就留得住么?”
了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避走非他所愿,但此事确实是他能力所不及,于是低头避开鲍龙飞的目光,拉了萧笙就走。
出人意料的,萧笙杵在原地,任他拉也不动。
“阿笙?”了然不解的唤他。
萧笙的瞳孔沉静有力,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意见。
荣瑟绝望的捂脸,心道完了,又走不了了。
了然和萧笙僵持半晌,终于败下阵来,长吁一口气,转向鲍龙飞道:“鲍兄,贫僧仔细想了想,除暴安良确实是每一位江湖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不如我们都陪同石兄一起,在此处留几天?”
见他改变主意,鲍龙飞脸色好转,打量了然几番,不屑道:“小师父,你也能帮上忙?”再瞥向萧笙和熙岚,忍不住摇头:“我们那可不招待吃白饭的。”
“放心吧,”荣瑟不知从哪捡来一根野草,叼在嘴里剔牙,漫不经心道:“他们比我厉害。”鲍龙飞将信将疑的跨上马,引着他们去庄子,交代剩下的弟兄继续拦路求助过路的豪杰。
他们偏离官道又走了好远,走小路绕过几个山头,终于在山谷里见了一大片梯田,一座青石垒砌的院落,说是庄子不如说是堡垒。鲍龙飞刷脸进门,带着他们一连过了三道关卡,终于进来院内。
荣瑟不禁感慨:“你说仇前辈随便教了佃农点拳脚功夫,我看远远不止啊。这庄子莫说旁人压根找不到,就算找到了,没个三千精兵也攻不进来。”
“不瞒你说,我也是庄子里出来的。”鲍龙飞惭愧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仇前辈仁厚,找佃农从不看身板如何,招的都是些瘦弱的孤儿,善待我们,不仅教习武艺,还教读书识字,所以我们都念仇前辈的好。”
“他这是招募雇佣军。”荣瑟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