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不幸挂了,那么你也没必要了解他了。”
张立宪被吴哲绕得晕乎乎的,他想,就算龙文章活下来了他也不会和那种人有多少交集的吧,毕竟他们不是一类人。
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张立宪还要去师部报道,他和吴哲袁朗二人道别,并郑重地叮嘱吴哲少和炮灰团的人来往,吴哲打着哈哈,不以为意。张立宪也不再耽搁,今日上峰对虞啸卿的任命文书正式到达,虞啸卿即刻起便是他的师座而不再是团座了,他为有这样的上级自豪而骄傲,他要去恭贺他最敬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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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章
虞啸卿用冷帕子给张立宪敷眼,张立宪的实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个大男孩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一个人撂倒一堆人都不成问题,是谁有这么大能耐把这小子打成这个样子?又是谁有胆子敢对他的亲随动手?
虞啸卿怒气滋长,手下重了点,张立宪痛得哼哼。
“师座,痛。”张立宪只会在虞啸卿跟前表现出他的孩子气。
虞啸卿把帕子扔给张立宪,让他自己按着,“跑去哪儿野去了?”
“没。”
“没?!”虞啸卿踢张立宪,用力不大,“连我都敢骗了?没去哪儿能这幅熊样儿?!”
张立宪只得交代,“和人打了一架。”
“谁?”
“不认识。”张立宪不敢提袁朗,他怕虞啸卿会让他把袁朗领来。袁朗和龙文章长得太相似,而虞啸卿对龙文章的厌恶和鄙夷是显而易见的。
虞啸卿也不追问,颇带点宠溺味道地责骂,“惹是生非。”
张立宪笑,他不大笑,但一旦笑起来就小孩儿气十足,瞳孔闪亮像宝石,他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张立宪说:“恭喜师座。”
虞啸卿敲张立宪的头盔:“日|本鬼子一日不退出中国的土地,就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喜悦。”
张立宪肃然起敬,敬礼,“师座,我会追随你直到我死!”
虞啸卿的马仗指着中国地图,指在禅达,这一片土地,由他来保卫;中国的西南一线,由他来收复!
张立宪在师部晃悠了几圈,何书光等人都被虞啸卿派去做事,他一个人无所事事。经过牢房时,张立宪临时起意,他决定去探监。
龙文章在牢房的日子过得和猪没两样,吃了睡,睡了吃,闲得发慌就找狱友唠嗑。关了一个多月,他不见削瘦,反而气色倒好了些。毕竟坐牢一日三餐不说,但两餐总是能保证的,这比和日军作战几天都未必能吃到什么能入口的东西强多了。
张立宪的来访让龙文章略微惊讶,但惊讶之后就是狂喜,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不是吴哲把他的心意告诉了张立宪而张立宪也对自己有相同的意思。当然,这种幻想仅仅是意|淫,龙文章自己也晓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龙文章用衣袖把唯一的板凳给擦干净,讨好地对张立宪做了个请的手势,张立宪略一犹豫,撞上龙文章祈求似的目光,无可奈何地坐了。
龙文章搓着手,“张营长,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还是说,虞团座要审理我了?”
张立宪纠正:“是师座。”
“哎呀,升官啦。”
张立宪不喜欢龙文章用这么轻佻的语气谈起虞啸卿,虞啸卿是他的神,容不得任何人的丝毫亵渎。他一个反手把龙文章面朝下压在石板床上,冷冰冰道:“给我正经点。”
龙文章“哎哟
哎哟”假叫,他倒挺希望能被张立宪多压一会儿,这好歹也算得上是肢体接触。可张立宪很快松开了对龙文章的钳制,他闹不明白自己是来做嘛的,和龙文章他是无话可说,但既然来了就这么走了又不太甘心。
龙文章有意贴近张立宪,可又不敢太放肆,他坐在床沿,上半身往前倾,和张立宪面对面,相距不过十厘米,“张营长。”
张立宪往后仰了仰,他不习惯和别人靠太近,“你好好坐着。”
龙文章依言端坐着,像是在课堂里上课的学生。
张立宪问:“要是你活下来,你想做什么?”
龙文章说:“领兵,打鬼子。”
“怎么打?靠你的那个炮灰团?”张立宪不屑轻哼,“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
龙文章笑得有点尴尬,“我也是有过一个团的。”
“但是没了。”
龙文章沉默了,那是他的过错和罪孽。每当他入睡,梦中全是南天门上的坟头,坟头长草,生花,冤魂飘飞。
张立宪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点过,他到底是个实诚孩子,首先道了歉,“对不起,我不是要羞辱你的意思。但是,作为军人为国而死是最正常不过的。”
“为国而死,不是应该死。”
张立宪微微侧头,他又听不懂龙文章的话了。他觉得自己和龙文章是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的思维总不在一个平面上,他们的交谈到最后总是会让他迷惑不已。
张立宪迷惑的表情有孩童特有的茫然,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为他解答问题。龙文章又发痴了,其实张立宪和龙乌鸦也不是那么像,至少龙乌鸦不会露出这么不自知的诱惑。他情难自禁地用手抚摸张立宪的面颊,他无法抵挡一个和龙乌鸦有同样气场的人的魅力。
张立宪眼睛瞪得滚圆,不理解为何龙文章会这么做。他反扭了龙文章的胳膊,把人摔到墙角,喝问:“你做什么?!”
龙文章不答,他亲吻自己的手指,指腹上还残留着属于张立宪的气息。
张立宪气急,他再纯情也知道自己是被一个男人给调戏了,他一脚踢上龙文章的脊背,用了五分力,龙文章没防备,呈“大”字型摔趴了,“神经病!”张立宪骂完,气呼呼地走了。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下个月是你的审判期!”虽然他不待见龙文章,但吴哲却并不想这个男人死,他给龙文章捎个信儿,也算对得起吴哲了。